阿三再笨也明白小芹這是在提點阿四,他問:“那我該怎么辦?”
小芹道:“你老實待著,什么也別做。”
阿四聞言一愣,這會他已經離竹竿很近了,他貓下腰看了看竹竿的右手,然后沖屋里眨眼帶比劃,似乎在問:是不是這只手?
看著阿四耍寶一樣的表演,眾人表情各異,雷婷婷更是差點笑出來,最后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竹竿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剛想回頭,張念祖忽道:“我想通了,車你開走吧。”說著假裝去掏鑰匙,他這是在給阿四爭取時間。
阿四在竹竿身后虛擬著各種動作,他得確保制住竹竿的同時不讓他右手里的東西脫落。最后他咬了咬牙,忽然無限從后面無限貼近竹竿,左手抓住了對方的左手,右手握住了對方的右手,然后就像情人一樣把竹竿環在了懷里……
竹竿大驚失色,第一時間就想張開右手,干他這行的,無論是落在警察手里還是同行手里都不得好死,能和對方同歸于盡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但他的拼命掙扎沒有任何結果,從后面抱著他的簡直就不像個人,而是像一整塊鐵摳出來的囚具,他的右手陷入生鐵鑄就的刑具里,連指尖都不能動彈一下。
小芹見阿四得手,一邊飛撲過去,一邊大叫:“別讓他松手!”
啾的一聲,絕望的竹竿終于還是摳動了扳機,子彈掠過小芹肩頭,在阿三臉上劃出一道燙痕,阿三怔了怔,破口大罵道:“狗日的阿四你管好他行不行?”
阿四歉然一笑,左手驟然發力攥緊,竹竿的指骨和血肉一起被按扁在槍柄上,阿四同時覺得他的右手在自己手心里用力掙扎,唯恐再出紕漏,如法炮制地收緊了右手,一陣令人倒牙的骨頭碎裂聲之后,緊接著是嘎巴嘎巴的鋼鐵破碎聲,那枚德制手雷竟然被阿四也捏成了一堆零件紛紛掉在地上。
因為絕望和劇痛,竹竿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
阿四把軟成一灘的竹竿推在地上,小芹一腳踢飛了他左手的槍——其實那已經不能稱為手了,更像是一堆爛糟糟的,連接在小臂上的血肉。
竹竿倒地之后用兩根小臂拄地往后爬著,看阿四的眼神如見惡鬼。
張念祖看了他一眼道:“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走的。”
小芹飛快地搶起地上的包,從里面掏出槍攥在手里,以竹竿目前的狀態來看,她這個動作有點多余,可不知為什么小芹此刻才有了切實的恐懼感,也許是因為她這時才發現這個屋里最危險的根本就不是那個持槍的毒梟,一直都不是!
竹竿爬到墻邊無路可去,他背靠墻坐著,喘息著,李長貴蹲在他面前道:“現在輪到我們提問了吧?”他問眾人,“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的?”
張念祖撓頭道:“好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小芹冷丁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眾人都注意到她緊緊握著手里的槍,不信任問題一直存在于他們和小芹之間,看來這會到了最嚴重的時候。
阿三叫苦道:“毒梟以為我們是警察,警察當我們是壞人,做人咋這么難啊?”
張念祖對小芹道:“如果我們是壞人,彭隊還會讓你來配合我們嗎?”
一句話提醒了小芹,她馬上撥通了彭隊長的電話。
地上有一灘血和一堆手雷的零件,雷婷婷捂著嘴躲到門口去了,雖然是“見過世面”的,可不是說見到啥世面都能安之若素。
阿四找了塊擦車布擦著手上的血道:“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張念祖拍拍他肩膀道:“你要下手不狠我們這些人都死了。”他轉而又道,“你就是隨便問問,其實心里沒啥負擔吧?”
阿四訥訥道:“也不能說全沒負擔,這是我第一次這樣抱男人,心里……挺膈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