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子決定接受雜志的采訪,開通求助熱線,愿意為陷入困境的人幫助,她之所以那么做,所抱持的信念便是,當時代的災難砸到了普通人身上,人應當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而不是一旦跌倒了,就只能從此滑向深淵,墮落至死。
巖橋慎一不評價姐姐朝子的想法,但是,他在心里,也不能不認為,這樣的時代,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都只是被動地隨波逐流至此,在感覺到窒息之前,意識不到雙腳踩在沼澤地里。
在巖橋慎一的這期間里,重新拿了酒過來的中森明菜,安安靜靜陪在他身邊。但是,她并沒有自斟自飲,只是這樣待在他的身邊。
等到巖橋慎一讀完了這一沓稿紙,不僅是他杯中的酒變溫了,中森明菜重新拿來的那一瓶,也有些溫了。
巖橋慎一合起了小山美穗的這一篇觀察日記,喝下一口變溫了的酒,告訴她,“看完了。”
早知道,還不如等他讀完之后再去拿酒。
做了無用功的中森明菜,伸過一根手指頭,蹭了蹭出了汗的酒瓶瓶身,點點頭,問他,“感想如何巖橋桑。”
一叫“巖橋桑”,準是在心里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沒的。
巖橋慎一反問一句,“你覺得怎么樣”
“你問我怎么樣,讓我不知道回答什么。”中森明菜說。她的手指頭不停擦拭著濕漉漉的酒瓶,“覺得很殘酷,很害怕。”
但更加殘酷的地方在于,現實里會發生的,恐怕要比小山美穗所寫下的,還要殘酷不知多少倍。
連文字也無法形容的痛。時代崩塌,便是如此。
巖橋慎一忽然提起來,“事務所的渡邊桑,先前一再說起,身為藝能界的從業者,對于社會大眾,應該是負有責任的。”
中森明菜瞄了他一眼,“責任”雖說是疑問句,但這一次,中森明菜卻隱隱約約,聽懂了這一句聽起來沉重宏大的話。
要是以往,聽到這樣的話,中森明菜或許會有幾分一知半解的懵懂。然而,她所見證著的,小山美穗與章子之間的這段緣分,某種意義上,其實就是渡邊萬由美這句話的一個注腳。
“渡邊桑這么說過嘛。”中森明菜把沾濕了的手指收回來,翹著手指頭,等著它晾干。這孩子氣的舉動,與她臉上看起來頗為認真的表情,有點不大搭調。
她腦海之中,浮現出事務所渡邊桑那張干練從容的臉,心里覺得,能早早就想到這些的渡邊萬由美,果然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或許,在這樣的時代里,渡邊桑那樣的人,才是更加被需要著的。
但是,美穗醬也向她道謝,期待著能看到她更多的作品。美穗醬說,從她這里,得到了力量。
巖橋慎一不能知道中森明菜正想些什么,點點頭,“比如說現在,如果能夠通過你的影響力,讓觀眾們知道,假如不幸落入了這樣的漩渦之中,也并非只有走上絕路一個選擇。”
他話說到一半,看著中森明菜臉上浮現出的笑容,有點摸不著頭腦。
“怎么了嗎”
中森明菜輕輕搖頭,笑瞇瞇地看著他,“沒什么。”才不會告訴巖橋慎一,他所說的,和她自己剛才想著的,是同一件事。
“美穗醬是說過,”中森明菜告訴他,“如果可愛的季節里,有個和章子的情況差不多的人就好了。”她想象小山美穗說著這句話時的心情。
世間的事常常是這樣,總是在已經發生之后,才知道其實不止有一個選擇。
可是,巖橋慎一卻對她潑冷水,“就算真的有這樣的一個角色登場,章子也未必就有另一條路可以走。”tercss"cear",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