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當個叛逆的少女,事情或許會簡單得多。
濱崎步在福岡時的玩伴,其中一個女孩子,家里有位嚴厲的父親。但越是被管束的孩子,被激起的反叛心就越強。
那個時候,當濱崎步聽對方說著如何應對父親,竟從中體會到一絲的刺激。不過,濱崎步從來沒有被父親管教過,也從沒有當過被管束的孩子。
巖橋慎一從車里下來了,他似是被人提醒,才看向了濱崎步所站的方向。朦朧的光與影之中,濱崎步看巖橋慎一看得不夠真切,心想,巖橋慎一大概也是這樣。看她看得不夠真切,更沒有真正清楚過她的心事。
濱崎步整理了一下裙角,若無其事般地走過去。
那樣被管束的孩子,現在她也能當一次嗎?
然而,當濱崎步的腦海之中浮現出這樣的念頭,當挑戰巖橋慎一的時刻來到眼前,她卻忽然有了一種深刻清晰的意識:自己絕不是個服從管教的孩子。
濱崎步還沒有靠近巖橋慎一,先在心里豎起一道反叛的墻。
巖橋慎一看到了濱崎步以后,就停在原地,沒有挪步。今晚他和電影制作公司的人見面,傍晚時,先安排司機把宇多田光送了回來,這個時間,小孩子應該已經睡下了。
上午出門之前,濱崎步說自己今天約了朋友去玩。即使少女已經十五歲,但這個時間回來,怎么說也有些晚了。
少女的腳步不慢,但步子踩得重重的。她走近了,抬起頭:“巖橋桑。”
巖橋慎一看了看她,忽然問:“和朋友們玩得開心嗎?”
濱崎步想象中的畫面,被他一句話就輕輕巧巧打破了。她愣神的這一瞬,瞧見巖橋慎一微笑起來,說她:“看著像在什么人慪氣。”
“我會和什么人慪氣?”濱崎步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巖橋慎一還面帶笑意:“這就不知道了。不過,ayu的個性,和什么人慪氣都不奇怪。”
濱崎步惱羞成怒,回了句:“和您慪氣也不奇怪嗎?”
她話說出口,還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里一半是賭氣,另一半是真心。
她在心里豎起的那道反叛的墻,如一道最虛弱的幻影,巖橋慎一只是伸手輕輕擋了一下光源,就頓時消失無蹤影,甚至都不曾留下坍塌后的殘磚敗瓦。
“不奇怪。”巖橋慎一的語氣倒是認真起來,“生氣也不算是一種壞品質。”……對藝術家來說,更是如此。
他對濱崎步的態度與反應,都出奇的包容。
“您要這么說,那我就整天氣鼓鼓的,看誰都不順眼。”濱崎步和他頂嘴。
巖橋慎一笑了,索性給她出主意:“干脆,看什么不順眼的時候,就把心里在想的事寫下來好了。”
“寫出來,文字就會產生魔力。”
他這一套話,常說給手下的歌手。但濱崎步不吃他這一套:“我才不相信魔法……”….
巖橋慎一和她說:“但我今天卻剛見識了因文字產生的魔法。”
濱崎步投以懷疑的目光。巖橋慎一看了一眼從大門透出來的燈光,提醒濱崎步:“先進去吧。”
明菜桑肯定已經發現他們,并且等在玄關了。濱崎步忽然心有不甘,對著巖橋慎一討價還價:“我能不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