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大紅高燭明艷艷地泛著喜慶的紅光。
新娘子坐在新床上,還頂著一個紅蓋頭。
要是在今天之前,有人對陸雋辰說:“陸爺,你今天會娶妻,而且還會辦一個簡單的中式婚禮。”
他一定會覺得,這是天方夜潭,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他,陸雋辰,要么不娶,若娶,一定會風風光光的操辦。
誰也料不到他會突然娶妻,娶的還是一個完全不認得的小姑娘。
用喜秤挑起紅蓋頭,他見到了精心打扮過的新娘子——
一頭青絲被盤起,綴了幾朵珠花,摘了黑眼鏡后,少女精致的五官畢露無疑,巧施水粉之后,膚若凝脂,水眸閃閃,這顏值,比照片要好看幾分。
只是,她的神情始終是淡淡的,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任何新娘子該有的嬌羞。
那過份冷靜沉寂的心境之下,懷揣的是怎么一份心情?
不過二十三歲,這個年歲,應該是最明媚嬌艷,充滿朝氣的,可她沒有,就好像這世間一切都驚擾不到她——哪怕結婚,似乎與她亦是無關緊要的事。
那雙美眸,如墨如星,冰冷透骨。
“這發式是老師給扎的吧,這喜服是老師給挑的,看來我的小妻子特別孝順。”
他伸出手想要挑她下巴細看。
這些年,他閱人無數,倒是第一次見這樣一種奇特的小姑娘,讓人不經心生好奇。
時卿本能地站起,避開,清脆的聲音,靜無波瀾,“沒有瑞姨,就沒有我。瑞姨讓我做的事,我會傾盡全力去完成。”
“她讓你嫁我?你就嫁了。你對婚姻這么隨意?”
他的眸光,就像兩道X光線,似想將她內心最真實的她照出來。
時卿淡淡一笑,“不是隨意,瑞姨眼光很挑,她看得上的總歸不會差到哪里去……何況……”
何況她從來沒想過讓這段婚姻約束住自己。嫁他,只是權宜之計。
“何況什么?”他對這個轉折很感興趣。
“沒什么?”她目光一閃,立轉話題:“那你呢?你為什么要娶?你對娶誰,都沒有要求的嗎?”
他幽深一笑,打量著,“有啊。長得好,脾氣好。乖乖巧巧。你符合我對另一半的設想……”
她乖巧?
脾氣好?
看來瑞姨什么都沒和他說。
也是,如果告訴他,她十六歲就談戀愛,十八歲就生了兩個孩子,私生活不檢點,打架斗毆是家常便飯,任何男人聽了都會跑。
“另外就是,我年紀不小了,家里催著緊,遇上合適的,又是老師養大的,結婚不是很正常嗎?”
這理由,聽上去挺合適的。
可他在撒謊。
他的長相和氣場告訴她:
他不愁娶。
所以,應下這門婚事,他一定有原因。
瑞姨曾是老師這件事,讓她很疑惑——這么多年以來,她從來沒聽瑞姨提過,一直以來,瑞姨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會計而已。
也罷,不管他圖的是什么,她就當演一出戲吧!
只要能換得瑞姨踏實安心,她可以暫時當一個乖巧、好脾氣的小姑娘。
“先不談這事了……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說,陸太太,我們是不是該洗洗上床睡了?”
陸雋辰看得出,她在研究他娶她的目的。
她是一個相當謹慎的小姑娘,內心防備也比一般人要強。
不知為何,他竟生了逗她之心。
起身,上前,一把將她拉過,扣在懷里,二話不說,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面對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時卿先是一愣,而后是如臨大敵,沉靜的臉孔上頓時浮現幾絲難得的不安,叫了一聲:
“你……你干嘛?”
“做夫妻之間該做的事。”
陸雋辰慢悠悠說著,瞄到她臉色越來越緊張,心里憋著想笑。
“等一下,我……我要上個衛生間……”
時卿抓著他的衣襟,故作鎮定地叫著,平靜的聲音里透出了一絲異樣,“你……先放我下來。”
想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