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先前,已經在街道上領略過武大郎強悍內勁。
眼下,他們一個個亦只敢手持器械,遠遠地比劃著進攻的動作,逡巡不敢向前。
武植哼哼,對這些平日里魚肉鄉民的蛀蟲,滿是鄙視。
衙門的這些酒囊飯袋,平日里耀武揚威,欺軟怕硬,恃強凌弱。
但在看到比自己強大的人,立馬化身舔狗,對其百般諂媚迎合,再沒節操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當然,最可恨的是,就連被老百姓敬仰、尊崇為“父母官”的知縣,都敢大搖大擺,公然藐視法度,將底層百姓的生死,拿捏在翻手覆手之間。
一個彈丸之地大小的九品芝麻破知縣,都敢如此囂張。
要是再給他幾分權勢,那還不反了天了?
他武植捫心自問,此生亦沒有當勞什子青古留名大英雄的胸襟與大氣魄,但到身上底也是有幾分骨氣,受不得這鳥氣。
老子腳踏實地,靠自己雙手吃飯,招人惹誰了?
你們這些蛇鼠一窩的小人,卻不讓我好過。
老子今天,專治不服。
“來人,快給本官將武大郎這犯罪分子拿下!”
范劍簡直快崩潰了,這些廢物手下,看起來竟然很懼怕武大郎。
本官養你們干什么吃的,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三寸釘”都搞不定?
“大人,莫急莫慌。”
“小人有個問題想問一下,等大人回答小人之后,小人自會去領罰。”
武大郎突然客氣了起來。
范劍橫眉怒目,心想這武大郎是在耍什么把戲?
但很快,他就又想,就這三歲稚童都敢騎在他頭上撒尿的武大郎,能有啥壞心思?
這懦夫,十有八九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范劍:“問吧。”
武植點點頭,假裝恭敬,“敢問知縣大人,到咱們這山清水秀的清河縣任職,已經七八年了吧?”
“不知大人這些年生活在這閑云野鶴的清河仙境中,不知日后回了汴京,還能不能適應都城的萬里繁華?”
武植知道,這知縣是朝廷派到清河縣來做官的。
按照慣例,兩年期滿之后,該知縣就應該被調回都城任命。
然而這范劍,在清河縣呆了八年,還是沒有被調走。
開始的兩年,范劍為了做出政績,好讓皇上早點調他回去,倒是也兢兢業業,凡事為百姓考慮,勉強算得上是個好官。
然而一天天過去,都城那邊,卻無任何消息傳來。
眼看著回都城無望,心灰意冷的范劍索性破罐子破摔,與清河縣的各大鄉紳大戶,聯手魚肉百姓,大肆斂財,無惡不作。
如此看來,回都城,便是這范劍的痛點。
他武大郎,只要利用好這一點,保準就能讓范劍,狠狠懲治毒婦沈氏還有潘金蓮兩人……
果然不出武植所料。
范劍在聽到“都城汴京”四個字,宛如五雷轟頂,當場就懵逼了。
回汴京?
做夢都想回去好嗎?
可省省吧,京都又不是我想回,想回就能回。
不過。
這矮冬瓜武大郎,是如何知曉他的心事?
半晌,范劍才氣急敗壞地說道:“武大郎,本官勸你還是識相些,本官回不回汴京,與你何干?”
眼看著魚兒上鉤了,武大郎差點笑出雞叫,面色卻還是一本正經,“當然有關。”
“想必大人對小人家的炊餅,也有所耳聞,說‘一口香,二口鮮,三口不枉來人世間走一遭’,也不過分吧?”
范劍暗自點點頭,這倒是。
接著他又端起了架子,“別東拉西扯,一碼歸一碼,難道炊餅味道好,也能成你偷竊人家配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