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和常嬤嬤一塊兒,將老太太抬進了春暉堂,常嬤嬤連忙幫老太太把臉給凈了,一看,老太太一向養得好好的兩顆齊整的門牙沒有了,豁了好大一個洞,額頭上也青紫了一塊,再一看,老太太眼睛也直了,眼神也呆了,話也不知道說了,她頓時慌了,“老太太,您可別嚇唬我啊,這是怎么了”
“珍珠,你還記得崔氏嗎崔氏死的時候,是不是很嚇人“
珍珠是常嬤嬤的閨名,一聽這話,嚇得魂都快飛了,她顧不得尊卑,一把捂住了老太太的嘴,呵斥兩個婆子,“還不快退下去,等著打賞嗎”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扯了扯嘴角,面兒上倒是恭敬,連忙退下去了,才出了春暉堂的院子,就嘀咕,“什么事嘛,這事兒真是的。”
“聽到了沒老太太說起了先大太太了,那臉色”
兩人一面地聲說話,沒有留意到前面行色匆匆的謝仲柏,他猛地扭頭朝這兩個婆子瞪了一眼,兩個婆子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愣了好久,才上前行禮,“二老爺”
“老太太說先大太太什么了”
兩個婆子倒抽了一口涼氣,連忙跪下來,猛地磕頭,“奴婢多嘴,奴婢們聽錯了,奴婢們該死”
說完在,爭先恐后地打自己的耳光。
謝仲柏不知道這兩個婆子是在做什么,看了一眼,抬步走了。
芙荷院里,肖氏的一張臉依舊腫著,湯嬤嬤要給她敷臉,她將湯嬤嬤推開了,只坐在明間的椅子上,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謝知慧坐在一邊,忍了又忍,“娘,是不是祖母打的”
她才問完這一句,謝仲柏便進來了,一眼看到了肖氏臉上的紅腫,愣了一下。
“慧兒,你先回你屋里去吧,或是去看看你大姐姐也好。”
謝知慧咬著唇瓣不甘心,可是看到母親泫然欲滴的樣子,她不敢再讓母親為難,只好起身,給父親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謝仲柏與肖氏隔了一張桌子坐下來,他再次朝肖氏的臉上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今日,永昌伯府發生的事,有目共睹,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滿京城都傳遍了。若非在此之前,在大朝會的時候,謝眺把謝家與永昌伯府撇開,今日,只怕謝家也要被綁在恥辱柱上。
這也是當年先帝賜下這門親事的初衷,為的就是讓永昌伯府這塊狗屎加血蛭糊在謝家的門楣上。
這么多年,謝眺雖然從不在兒子們跟前說什么,可是永昌伯府這條血蛭如何吸謝家,吸的都是大嫂的嫁妝,謝仲柏和老四還是長了眼睛的。
他也多次提點妻子,無奈財帛動人心,肖氏從來不聽。一面是妻子,一面是老娘,謝仲柏又能怎么辦
今日,謝家只有幾個哥兒去了,老爺們都沒有去。謝仲柏想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回來問。老太爺還等著他回去回話呢。
肖氏深知這一點,也沒有跟謝仲柏鬧,一面哭,一面將發生的事說了,說到最后,再也忍不住了,“老太太就那么一耳光打過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我當時都懵了,我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