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微愣了一下,看向他手中的圣旨,有些不確定地道,“喜從何來”
若照以往,正主兒來了,陸偃應當展開圣旨宣讀了,但此時,他卻試探性地問道,“襄王府向皇上求了賜婚圣旨”
他看著謝知微,妖魅的眼底深藏著關切,若是謝知微不答應,他恐怕不會宣旨。
謝知微明顯松了一口氣,她自己固然不知道這件事做得是對是錯,但此時,身后有一只手在推著她往前走,便跪了下來。
即便這婚事不是她答應下來的,她也不可能抗旨,謝家一大家子人,怎么會因為她而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呢
謝眺懵了,腦子里似乎有無數只蜜蜂在嗡嗡嗡地叫,吵得他想要炸裂,眼前,陸偃身上的大紅彩繡麒麟袍是那般礙眼,刺得他眼睛一陣陣地疼,他都想問陸偃,他傳旨是不是來錯了地方了
他的孫女只有十一歲,賜什么婚啊
“端憲郡主,聽旨”陸偃展開了圣旨,陰柔的聲音在正廳里響起。
條件反射般地,謝眺跪了下來,他緊張地朝孫女看了一眼,雖說比起被人謀算到婁國,嫁進襄王府要好多了,但萬一孫女兒對這樁婚事不滿意呢
襄王府有什么好蕭恂雖然貴為郡王,可說到底還是個庶長子,而蕭恪,雖是嫡出,這些年在京城名不見經傳,想必也不是個出彩的人物,至于襄王的第三子,馬側妃所出的蕭恒,那就更不用說了,比起蕭恂那就差了十萬八千里遠,皇帝要是把微姐兒賜給蕭恪或是蕭恒,謝眺想想都覺得膈應得慌。
他疼了這么多年的微姐兒,還沒有疼夠,難道說就要成為別人家里的人了
一瞬間,謝眺對皇帝都生出了不滿的情緒。
已是三更天,因跟幾個小的沒有關系,是以,前來聽旨的只有謝眺和謝知微,以及隨身服侍的下人們,跪在冷硬的鑿花地磚上,謝知微低著頭,眼睛盯著陸偃腳上的粉底皂靴看。
陸偃陰柔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朕奉皇太后慈諭惟爾謝家嫡長女端憲郡主謝知微,族茂冠冕,慶成禮訓,貞順自然,言容有則。作合春宮,實協三善,曰嬪守器,式昌萬葉。備茲令典,抑惟國章,太后躬聞之甚悅,茲以指婚宸郡王,是用命爾為宸郡王妃,責有司擇吉期完婚。往,欽哉其光膺徽命,可不慎歟“
謝知微聽了這圣旨,倒也沒有什么,但謝眺則不同,他很快抓住了兩個要點,一是孫女果然被指婚給了宸郡王,其次,這既是一份指婚圣旨,又是一份冊封圣旨,孫女還沒有過門,便被冊封為了宸郡王妃。
這是怎么回事
他畢竟混跡官場數十年,很快就回過神來,不由得再次看向謝知微,見她臉色平靜,好似這賜婚圣旨是給旁人,此時已是雙手舉過頭頂,“端憲接旨,謝主隆恩”
謝眺只好跟著磕頭,孫女已經接旨了,他甚至連問一聲她到底滿不滿意都沒有機會,又一想,孫女一向有主見,雖說是嫁給宸郡王這個庶子,但好歹,宸郡王人品貴重,文武并舉,宮里宮外都受寵,比起被謀算到婁國,簡直是要好太多了。
不對,謝眺突然想到,今日晚宴的時候,才出現婁國求要孫女的事,現在連夜圣旨就來了,這其中是不是說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