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閉了閉眼睛,她如今不得不慶幸當年幸好當機立斷地把女兒遠嫁了,沒讓大長公主把涵兒和郡主之間的情分磋磨光,要不然,現在就很難開口了。
到頭來,還是要依靠郡主,陸氏是很不想求人的人,欠下人情終歸是一件不好的事,再好的手帕交,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幫襯,日子總是要自己過出來。
可是,眼下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陸氏的哥哥陸天錫任武昌府知府,在那個位置上已經連任三任都沒有挪位置,她哥哥是個本分人,但架不住嫂子是個貪婪的,聽說拿了人錢,幫被告的人給推官遞話,反過來坑害苦主。
陸天錫兩榜進士,她父親曾任巡撫,對諸多人有恩澤,陸天錫卻連任三屆都不得升遷,不能說與嫂子沒有關系。
反而,嫂子還總是明里暗里地說,她在承平大長公主府這么多年,沒一點根基,連娘家哥哥都幫不上,不堪大用云云。
但這些事,她要如何解釋陸氏如今著急成這樣,也還有一宗,她母親年歲大了,身體每況愈下,前些日子,女兒寫信來說母親臥床不起,若是一旦有什么事,她女兒沒有個一兒半女,怎么立足啊
回到家里,陸氏還是給女兒去了一封信,派了心腹送到武昌府去。
大行皇帝在麟德殿停靈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欽天監選了吉時,梓宮從順天門出,通往陵寢的道路已經全部鋪平了,一路上也沒有什么意外,梓宮被安放好之后,便封了地宮,屬于壽康皇帝的時代已經結束。
蕭恂一身孝服地站在陵寢前面,蕭昶遠和蕭昶曜各自燒了一炷香,在神像前三跪九叩之后,轉過身來,站在蕭恂面前,欲行禮,蕭恂一把扶住了他們,“自家兄弟,不必如此”
蕭恂朝外走去,蕭昶遠和蕭昶曜陪在一邊,他問蕭昶遠,“還回云南嗎要不要回來”
蕭昶遠沒有多想,他總覺得和蕭恂這種人打交道,沒必要想太多,他太驕傲,不屑于用一些陰詭手段,就像他坐在龍椅上,張勝言那樣的人想利用新君愛惜名聲來要挾他一樣,他就直來直往地要人的命。
“不了,我就在云南和沐王爺做個伴吧,一來這是母親的遺命,二來云南那邊局勢也很復雜,我就幫你守著這西南邊陲吧”
蕭昶遠說完,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妥,他自嘲一笑,“臣是說,若是皇上信得過臣的話。”
“我有什么信不過的”蕭恂邊說,腳步不停地往外走,“那就這么說定了,對了,你幫我給沐歸鴻帶個話,就說,朕登基,他可以不來,但封后大典,他不能不來,還有,你也留下來,等過了封后大典你再回云南去。”
蕭昶遠不得不提醒道,“皇上,您在梓宮前繼位,并不算是正式登基,您還沒有舉行登基大典呢”
這也是蕭昶遠作為一位就藩的郡王,到現在都沒有提出要盡快回封地的緣故。
“登基大典”蕭恂想了想,“先等等吧,你也暫時別回云南了,既然回來了,多待些日子再走。這邊和燕京城,我都讓人給你們留了宅子。”
這是對蕭昶遠絕對的信任了,蕭昶遠是做夢都想不到,蕭恂的心胸氣概竟然到了這一步,他愣在了原地,看著蕭恂走出殿門的背影,不得不想,他是因為絕對的實力呢,還是因為他本就是這樣有著一顆赤誠之心的人
蕭昶曜不得不拉扯了蕭昶遠一把,他忙跪下來,“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