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率先開口:“肅州的林思柳領兵入交州了,王爺可有應對?”
中年男子將手爐放到一旁,緩緩說道:“林將軍啊,國之將才,總不會是平白無故到我交州地界上來吧……”
“聽說王爺先前下了一道指令,不讓交州城守派兵攔截林思柳,這是何意?”
中年男子笑道:“你能攔的下來?”
灰衣男子低頭不語。
“來者是客啊,這林將軍到我交州地界上也未曾傷及一民,未曾踩踏一田,雖說這般行事有違規制,不過人林將軍好歹是少年英才,帶著這點惜才的念頭,咱也不能為難人家不是?讓他鬧騰去吧,且看他能在交州翻起多大的浪來。”
灰衣男子又道:“還有太樓山黃角一事……”
“你是要我趁早剿了他?”
灰衣男子點了點頭。
“這急什么,這太樓山背靠絕壁,三面臨城,黃角退無可退,已是甕中之鱉,要想剿滅又何須急于一時。況且這太樓山易守難攻,我們逼得緊了,這幫叛軍背水一戰,說不好反倒還讓其占了個便宜。”
“就這般拖延下去?”
“等等看吧,等這個冬天過去,看看那太樓山上還能活下幾人……再者說,我留著這黃角的叛軍另有他用啊……”
……
金玉檐下,紫金羅帳。長夜未央,整個交州規模最為宏大的戲場燈火通明。九層樓臺,千余個座位盡數坐滿。一般的富家子弟能上六層已是祖上幾代人積累的門面,其揮手打賞的碎銀堆起堪比路邊可見的碎石。至于上三層的豪門子弟莫一不是出自名動中原一方的百年世家,這類人出手便不再拘泥于錢財,動輒便是件放出去能引起一場江湖上腥風血雨的無價之寶。戲場每到這時,在下三層的設施維修上得下不少功夫,就連更換那棠梨木的門檻都是筆不小的開銷。
能引得如此陣仗除去那享譽天下的當世第一藝伎慕蕙,全天下便只有這交州百年戲場的頭角兒——夜白衣。
戲場主人取夜盡之意,將戲場名為夜闌,這也是夜白衣一名由來。據說此人但凡登臺唱戲必穿白衣,濃妝艷抹,常人不識真容。更有好事者傳這夜白衣是多人一角兒,被夜白衣在一次戲中三角同唱憋回了聲氣。
而夜白衣除了頭角兒外,還有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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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所知的身份,便是這夜闌少班主。人道夜闌將興,更有文人曾言夜闌由此子接手可至百年極盛,成就佳話。
原本這自家名角自是名頭越大,越能賺錢,可自打這夜白衣的名頭打響后,老班主卻偏偏把他的場子安排到年首一次,年中一次,他時就是那秦王府的人親自邀請也給婉拒門外。常人錯過了便要等上半年,所以能聽上這曲兒的人在這大西北少得可憐,也就愈發造就這夜白衣的名頭。怪不得人言夜闌老班主營生有道,深諳物以稀為貴的道理。
眼下千人靜默,等臺上紅帳掀開。板眼聲起,白衣掀帳而入。高臺上一人臉似雪練,顫眉閉目,極盡英容。鼓擊平畢,那白衣蕩開雙唇,一聲高腔震開紅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