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話音未落,宰予我推搡一把攔路虞武卒,子修喝道:“宰予我,不得無禮!”
“無妨,”虞伯擺手,朗聲道,“那就按咱家規矩辦,角斗,分勝負,也分生死。”
“不分生死,”子修搖頭,擅作主張,道,“宰予我,你距離泰山徒九步,每步一伍武卒,合計四十五。想還太史人情,憑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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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宰予我邁出第一步。
“宰予我,我家庖廚,不值一提,”子修立在原地,徐徐道,“早前他是孤兒,被一山中老獵戶收養。老獵戶早年間是夏人老兵,常與人吹噓,當年三次出塞,射殺狄人無數。老獵戶好飲酒,量小癮大耍酒瘋,彎弓搭箭,道一聲,‘呔,那碩鼠,宰了,予我,今兒請弟兄們烹牛宰羊’,于是夏邑酒徒為老獵戶身邊孤兒起名宰予我。”
宰予我邁出第二步。
子修說道:“老獵戶家貧,徒有四壁,往往犯了酒癮,沽酒無錢,攜宰予我去太史草堂,與太史三兄弟抖擻當年三次出塞戰事,摳摳搜搜,又沒新意。好在太史三兄弟窮大方,老獵戶每每乘興而來,酣醉而歸。”
宰予我邁出第三步。
子修說道:“五年前,南山周遭十余鄉里有兩害,其一為南山野豬,禍害莊稼;其二為日覃之虎,下山吃人。老獵戶喝醉了酒,隨鄉里獵人上南山除害,一頭栽倒進密林。宰予我只尋到一張弓,將其葬在南山。那張弓頂多射射鳥,可見老獵戶臂力不顯,如何能射殺狄人無數?那老獵戶留給宰予我一間破草屋,多年未修葺,難遮風難避雨;一身狩獵本事,除了隱蔽之道精湛,其余不值一提。”
宰予我邁出第四步。
子修嘆息道:“埋葬了老獵戶,宰予我才束發年紀,守著破爛草屋,也成了山中獵戶,每月來夏邑三四回,販賣皮肉。他不識數,每每被黑心商賈坑騙。有一日太史叔行成人之禮,子蘭沽酒買肉,替宰予我算了一回帳。此后宰予我再進城販賣皮肉,必定喊子蘭替他算數。這粗俗漢子不懂禮節,子蘭授課也好,讀書也好,都沒算數大;這粗俗漢子又懂那么點人情世故,每每請子蘭替他算數,絕不會空手而來。子蘭帶弟子游學時,東郭大人家長孫代師授課,宰予我也不管其廟堂種子高貴身份,照樣揪去算數。”
宰予我邁出第五步。
子修笑道:“這粗俗漢子記得老獵戶在太史草堂白吃了不少酒,賣了皮肉,換了錢幣,必定沽酒放在太史草堂門口。夏邑自太康攝政盛行飲酒風氣,到少康繼位酒肆不下十家。夏邑東邊鴛鴦池,又名酒池,搜羅天下酒水。宰予我不飲酒,沽酒拜訪太史三兄弟時,每次換一樣,本地黍酒和稷酒、華胥游商帶來的百草釀、有虞部落進貢的麥酒、上戎部落進貢的果酒、諸越人進貢的五谷酒……有新意,自然有心意。”
宰予我邁出第六步。
子修搖頭嘆息:“靠著販賣皮肉,宰予我攢下一筆錢幣,都寄存在子蘭手里。前年時,宰予我請子蘭保媒,想說一門親事。那一筆錢幣,分作三份,一份置辦了一間寬敞房屋,一份用來置辦屠夫營當,一份當作納彩禮。子蘭在東郭西門南城北街走訪不止一遭,終于有個窮苦人家女兒答應和宰予我過日子。好景不長,虞夏之爭時,那戶人家背井離鄉投奔遠近親戚,那間房屋失去女主人也沒了溫情,那方屠案無人問津也沒了糊口營生。”
宰予我邁出第七步。
子修依舊嘆息:“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