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我待,說干就干。
子修語氣和善,完全將長腿姑娘當作未來堂客,裝糊涂道:“你們華胥有位神醫,名草木子,我與他有點交情。”
長腿姑娘似乎并不領情,推辭道:“沒大礙。”
子修訕笑一聲掩飾尷尬,正為難時,長腿姑娘似乎好受許多,朝子修淺淺一笑,問道:“小夫子可有女……堂客?”
“才十五,還早,”子修脫口而出,只怪自己口直心快,揣摩長腿姑娘話里意思片刻,假意唏噓,“先生授課,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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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尚無婚配;再者,也沒遇見心儀姑娘。”
長腿姑娘心花怒放,巧笑道:“小夫子覺得我如何?”
到底是虞人,性情直爽,只是,未免太快了些。
子修記起有一年在太史草堂翻書,老獵戶攜宰予我來白吃酒食,抖擻過毫無新意的出塞戰事,侃侃談論狩獵心得。
所謂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場。
當時子修對此嗤之以鼻,誰叫老獵戶只會耍嘴皮子。虛度幾歲光陰,子修也只會耍嘴皮子,于是將老獵戶的狩獵心得奉為圭臬。
略做沉思后,子修假裝沒聽懂話里意思,道:“姑娘很好,能結識姑娘這位朋友,實在榮幸。”
長腿姑娘失落神態,子修盡收眼底,多少過意不去,說道:“華胥最盛大的節日,當屬豐登節和春臨節。豐登節定在秋分,起初寓意是慶祝豐年,后來加入華胥成人禮;春臨節起初定在春分,寓意祈禱豐年;另外還有春祭,定在清明,踏青祖先;后來春臨節與春祭合二為一,定在清明,寓意除了祈禱豐年和踏青祭祖,又多了新婚夫婦求子祭祀和年輕男女相約聚會兩層新意。”
陳述之間,子修則是另一番心思,都怪虞夏之爭耽擱行程,本來早該趕在春臨節前返回華胥,呼朋喚友,帶幾個家奴,驅車出城,既不為祈禱豐年,也不為踏青祭祖,只為過過眼癮。
長腿姑娘認真聆聽,不經意間露出向往神情,子修也沒拆穿,繼續說道:“華胥崇禮,豐登節和春臨節來臨之前,遠游之人早早歸家。當然,也有例外,行過成人禮,或是有心儀對象,也不必再去湊熱鬧。”
長腿姑娘恍然大悟,知曉眼前少年是在試探自己,大膽承認:“我常年隨父親經商,很少回華胥,也沒心儀對象。”
每逢佳節倍思……佳人,所謂佳人,被東郭小囡拐跑了。
長腿姑娘表明心意,遲遲等不到子修答復,有些不悅,咬牙問道:“小夫子有心上人?”
少年每年往返南方夏王朝和北方華胥聯盟,不止遭人白眼,禍從口出不再少數。即便如此,少年依舊驕傲,死亡如風,常伴吾身,又往往慢我一步。落在外人眼里,少年無非是倚仗雖然沒落但還算顯赫的家世,往往忽略他從小練就的察言觀色和審時度勢本領。
所以東郭五弦如墻頭草倒向虞人廟堂時,少年只是唏噓,并不鄙夷。將心比心,換做自己未必比東郭五弦有骨氣。
至于守王城的檻中猿,死夏君的太史三子,還有唯獨放不下貧賤刻刀的老太史南史,少年能理解,該敬重,僅此而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道理淺顯,少年在華胥豢龍學宮蒙學時,那位每年必來華胥游學的西陲虞人偶爾被學宮學子刁難,臉色未曾變過,謙遜如一。
時過境遷,誰能想到那位謙遜虞人,如今居廟堂之高。
子修放下對北方佳人的眷戀,將眼前長腿姑娘與只聞其名如見其面的虞西陲略作比較,順勢答道:“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