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音樂聲并沒有停下,卡塞爾學院的音箱是上乘貨音質相當好,有的同學閉上眼的時候甚至都覺得自己身處演唱會的現場,而貓王就站在前方璀璨的舞臺上踢踏著那熟悉的太空步。
可是有些人聽著聽著就哭了,明明是一首激昂奔放的搖滾樂,在他們耳里好似變成了催人淚下的抒情曲,每一個音符都重重地敲擊在他們的靈魂深處,教人黯然神傷。
一個女孩在考場上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好像體內藏著什么可怕的魔鬼即將破甬而出;就在她身后的男同學卻對這滿片的春色熟視無睹,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手掌顫顫巍巍地往前伸,仿佛虛空中站著一位他已逝的親人;一個漂亮的白人女學生一邊拿著尖銳的鉛筆在自己的眼眶附近涂鴉,一邊露出病態的笑容……
……
“這一屆的學生素質還算差強人意,就是好像沒看到特別出類拔萃的。”曼施坦因教授背著手,站在教室外說。
“喏,那不是有一個嗎?”諾諾指了指角落里的零。
群魔亂舞的考場里,只有零端端正正坐著,腰背筆直得像是直聳天穹的冰山,她靜靜地在白紙上涂畫著什么。
路明非瞇眼盯著零的背影,仿佛是想透過她嬌小的身子看一看她在紙上涂畫些什么。
“就是她吧,你半夜幽會的女生。”一旁的諾諾突然開口,“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不論是從你們倆對視的眼神還是你遞給她鉛筆時多出的那句話,都能說明一個問題!”
“你們很不對勁!”諾諾盯著路明非的雙眼,如破案的偵探般篤定地說。
“說明你已經閑出屁來了!”路明非壓根不和諾諾對視,他又把視線轉向了奇蘭,“你的八卦之心真和芬格爾有的一拼,有調查我這這功夫還不如去看看《名偵探柯南》或者《神探夏洛克》!”
奇蘭正拉著一個不知名的黑人同學痛哭流涕痛訴著什么,大概是在說他那個愛酗酒和家暴的印度父親還有他那個沒能親眼看到石榴樹成熟的可憐外婆吧。
“都看過,太無聊了,每次兇手一出場一眼就被猜中了。”諾諾晃悠著腦袋,耳朵上的銀色四葉草耳墜叮當搖擺,“我靈視的時候就和你幽會的女孩一樣,很安靜,我的血統評級是‘A’,她大概也能達到‘A’的檔次。”
“很優秀。”路明非說。
“所以我很好奇,被評為‘S’級的你靈視的時候是什么反應?”諾諾的大眼睛里閃動著好奇的狡黠。
“嗯……如果越安靜代表血統越高的話,那我確實比你們都優秀。”路明非翻了個白眼,“我睡過去了。”
這話說得諾諾都沉默了,她張了張嘴最后憋出一句話。
“不愧是你。”
……
零的鉛筆在白紙上輕輕涂抹著一副相當逼真的畫。
畫面是冰雪覆蓋的夜港,圓月之下,一只巨大的黑蛇盤踞著高聳的雪山,遮天蔽日。
巨蛇的頭頂上坐著一個男孩,男孩穿著黑白色的囚服,破爛的衣角用紅漆寫著“Zero”的編號,他正對著零的視角輕輕淺淺地笑,笑容如極北的罌粟般盛開搖曳。
男孩長著……和路明非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