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天我們再來,兒子們,走。”張老漢從桌上拿起帖子揚長而去。
沈萬固把家人叫到跟前,他一掃過去的家長作風,用商量的口吻說:”咱沈家落難了,這個坎兒總得過去呀,大家說說怎么渡過這個難關?”
毅千說:“爹,去公安局報案,說張家無法無天強搶民女。”
毅里說:“哥哥說得對,爹,報案去,不然他們明天來還要打鬧。”
沈萬固說:“報案,誰管?再說,是咱沈家理虧,公安怎么會向著我們?你看張家五個兒子,身強力壯,又有那個老家伙撐腰打氣,我們怎么斗得過人家?這個梁子結下了,今后怎么安身?”
毅彩和毅花不吭氣,她們已經猜出爹的想法,就是在她們兩人中間選一個嫁給張斜頭。她們對張斜頭有著刻骨仇恨,恨從何來?只有她們姐妹倆知道,她們發誓一輩子不與別人言說。因此,說破了大天也不會嫁給張斜頭的。
去年秋天,毅彩在摘棉花,張斜頭笑嘻嘻地說找她有事兒,就來到棉田中央。他見四周沒有人就說,毅彩你坐下,有件好事兒。她信以為真,就與他一起坐在棉花地里。半人多高的棉花,枝葉茂盛,在里面發生什么,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張斜頭把毅彩摁在墑溝里動彈不得,她大叫,他捂住她的嘴說,你叫什么叫,不怕人家罵你破鞋?
毅花本來與姐姐一起摘棉花的,正巧回家去大解。人家都是躲在棉地里大小解,毅花有個怪毛病,蹲在田里解不出來,這就給張斜頭鉆了空子。當她找到姐姐時,毅彩已經被他糟蹋了。這就是張斜頭經常炫耀的,在棉地里的所謂浪漫銷魂的艷事。
沈萬固溫和地問毅彩什么想法,她爽快地說,聽爹的。他說:“我家就毅彩最懂事,毅花還小點,只有毅彩能救沈家,伢兒啊,委屈你了。”
毅虹娘流著淚說:“他爹,會害了毅彩一輩子的。”
毅千、毅里和毅花跪在萬固面前乞求:“爹,不能這樣做。”
沈萬固吼道:“女兒總得嫁人,這事就這么定了,誰再啰嗦家法伺候。”
“娘,哥哥,弟弟,妹妹,就聽爹的,我愿意嫁給張斜頭。”毅彩說,“爹,家里東西都被砸了,怎么吃飯怎么睡覺?我捉摸著,把那母羊和小羊賣了,買些家用品回來。”
萬固贊揚說:“還是毅彩想得周全,這事就交給你辦,明天就辦。”
毅彩說:“好的,爹,我一個人恐怕不行,能不能讓毅花和我一起去鎮子上搭把手。”
萬固說:“行,就這么著,毅花,你要聽姐姐的話,啊。”
毅花說:“嗯呢,爹,您放心。”
第二天一早,毅彩和毅花牽著一頭母羊,趕著四頭小羊,去了唐閘鎮。從此,姐妹倆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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