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林玉貴百思不得其解,苦腦萬分的時候,張正林監獄長外調,田剛卻成了這里的當家人。
老田來此之前就初步了解了C監暴力犯罪監區的大體情況。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真誠地、針對性地和林玉貴交換意見,論述觀點,明確提出了幾點,首先要精誠團結,發揮好助手的作用;其次要“深入犯人,了解詳情”,做到對每一個犯人都做好“望聞問切”,就象中醫一樣,只有珍斷準確,才好“對癥下藥”,達到事半功倍的教改效果。同時,要把“思想改造與勞動改造并重,情感教育與法律懲罰交融,文化幫扶和依法管教結合”等等的監規原則。要求不僅要對犯人切脈珍治,還要對其親友走訪,利用親情感化、促進犯人的教改效果。尤其是最后,老田提出了“犯人亦是人”的重要理念。老田余暇還喜歡弄點小詩小文,對書法亦頗感興起,因此,談話結束時還交給了林玉貴一幅用宣紙毛筆書寫的“墨寶”。
犯人亦是人,改造理當先。
教化嚴與愛,獎懲并蒂蓮。
林玉貴其實是似懂非懂,卻贊不及口。
過了一周后,暴力犯罪監區情況仍無好轉。更令老田沒想到的是,林玉貴把責任完全推到了犯人身上。說他們根本就是壞種,根本就是病入膏盲,根本就是無藥可救,并說老田根本就是理想化,根本就是想當然,對這些壞種進行思想教育,根本就是對牛彈琴等等等等。
老田震怒了。對林玉貴一個又一個的“根本”感動厭惡和憤怒!他壓抑地、嚴勵地批評了他。
“你開口一大堆的‘根本’,這些‘根本’能當飯吃嗎?這些‘根本’能解決監管的根本問題嗎?你說的這些‘根本’可歸為一個根本的問題,就是你根本不稱職!”老田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一個“根本”時,他根本就接不上氣了。
林玉貴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他想反駁,但看到老田威然不可侵犯的樣子,他瑟縮了,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最后一句話更如當頭一棒,腦袋“嗡”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險些沒立住腳。這使得他不安,使得他不由不得地頭低下了頭。
“同志,”老田緩和了語氣,壓抑的、語重心長地說:“監獄是教改人的地方,也是一所特殊的學校哪!作為人,本就是復雜的動物,而這些人,并非是普通人,都是些有著形形色色的思想、奇形怪狀的觀念、腐朽的人生觀、霉變的道德、墮落的世界觀的人。而且他們每人一張臉,各有各的不同。這就要求我們管教人員要深入,要甄別,要因人而異,要因材施教,對癥下藥……只有這樣,才能收到動機與效果的統一。切忌千篇一律,千人一法。”
老田看著低頭不語的林玉貴,有些生氣地停頓下來。
“怎么不說話?你也要來個深默是金嗎?還是以沉默表示對抗呢?”
“啊?不,不是的。”林玉貴有些惶恐。“我在聽,我在想,我在琢磨監獄長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在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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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每一言,每一行,每一個表情手勢,問題倒底出在哪兒?”
老田看著林玉貴一副虔誠得有些癡呆的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一字一頓的說:
“問題出在觀念上。”
林玉貴不禁一震!觀念?觀念?我真的是觀念有問題嗎?我的觀念需要更新嗎?他思不斷,理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