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搬來兩把太師椅,陸珍和阿克沉著臉撩袍坐定。隔著木柵睨著莊青蓮。因他會法術,便將他單獨羈押。陸珍在此設下結界,看守他的獄卒也都合過生辰。
陸珍剛要開口,就被阿克制止住了。陸珍偏頭去看阿克,什么意思啊怎么不讓她問話
阿克用眼神回答,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不是大人就是貴人,他們兩個小的只能聽命行事。他那一身本領沒能全使出來,所以才會一無所獲。簡言之,上回鎩羽而歸不能全怪他。大人貴人們在跟前弄得他束手束腳。今次就他和陸五姑娘兩個人,當然要有他主審。
臨來之前大人特特叮囑,陸五姑娘是外行,他得給她打個樣兒
陸珍只讀懂了小小一點。反正就是不許她說話阿克怎么這樣陸珍氣得鼓著腮。
阿克見她不高興,拿出一小包董糖塞進她手里。這是大人從牙縫里省出來給小陸的。大人說了,小陸身世凄涼,前前后后加一起被罰了整年俸祿。有好吃好喝的得給她留著。
多好的大人
阿克挑起眉梢,示意陸珍吃糖。
陸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看糖再看看阿克。開什么玩笑辦正事兒呢,給她包糖作甚
她是貪嘴的人嘛用力捏捏油紙包,攏共才三塊。太少了點吧
轉念又想,阿克俸祿不多。有好吃的還能想著她算是不錯了。
阿克見她面色和緩下來,便放了心。大人說的不錯,小孩子嘛,有糖就開心。深吸口氣,定定注視著莊青蓮,“你應該想明白了吧”
他一說話,陸珍立馬察覺出不同。阿克的聲音語調跟老高有幾分相似。
真是的,學誰不好學老高。
他那個一般人捉摸不透的性子,阿克拿捏不住。頂多學點皮毛。陸珍手指靈活的打開油紙包,摸出塊糖放進嘴里。
既然阿克用糖堵她的嘴,她就吃唄。吃完了就該她問話了。
莊青蓮肩膀一抖,輕蔑笑笑,“這里好吃好睡,有什么可想的呢”揚起臉,透過蓬亂的頭發去看陸珍。
臟污的結成一片的長發下面有兩點微弱的亮光,那是莊青蓮的眸子。不知為何,陸珍透過兩點微弱的亮光看到莊青蓮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解脫與釋然。
如同將死之人。
陸珍暗叫聲不妙,慌忙把糖咽進肚里,“他想尋死”
話音剛落,滴滴鮮血順著莊青蓮唇角落在前襟,霎時間便染紅了大片。阿克喚獄卒打開牢門。大牢里頓時慌亂起來。
牢門打開,莊青蓮已然側身倒地抽搐不止。
阿克見狀對陸珍道“他咬舌了。”
獄卒掰開莊青蓮的嘴巴,拽出半截帶血的舌頭,對阿克道“救不了了。”
阿克略一頷首,“裝殮了吧。我自會向大人回稟。”壓低聲音,咒罵道“真真兒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