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琨吸吸鼻子,“他老人家向來大度。可”話未說完,嚶嚶的哭起來。
老丈似是見慣了說哭就哭的道爺,絲毫不覺得意外,“您慢哭哦。我給您準備紙錢。”說著,站起身,喃喃著說“唉,到了這兒就沒有不哭的。”
鄭琨鼻子囔囔的,抽泣著問道“武德衛來了也哭嗎”
“武德衛不哭。”老丈從墻角拿出一大包紙錢,“他們來了就是公事公辦。片刻都不多待。他們吶,嫌棄有味兒。”
“毛病”鄭琨抹著眼淚,“您這處干干凈凈,一點味兒沒有。”
老丈被他逗樂了,“道爺才真是個風趣人兒。”
鄭琨咧開嘴露出難看的笑容,“反正我看不上武德衛的做派。您是不知道,他們行事越來越荒誕,連在街上方便都不許。背著人也不行。”
不能在街上方便了
老丈被他這一說,有點想去茅廁。
“您要是進城千萬少喝水。”鄭琨切切叮囑,“要是因為這點子事兒被撓進武德衛,屬實冤枉。”
朱迎槐以拳抵唇輕咳兩聲。
差不多得了吧。
光是聊有的沒的太耽誤功夫。眼瞅著日頭就快下山了。難不成還得在這過夜
鄭琨瞥了朱迎槐一眼,“你多喝熱水。可能方才走得急,嗆著肺管子了。”
他都喝飽了,沒辦法再多喝了。
朱迎槐悶聲應是。師父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喝不下也得強喝。
“前些時候,來了幾個武德衛。”老丈將蒲團擺在火盆前邊,“說話的時候有點鼻孔朝天。可瞧著不像不講理的人。怎么就混賬到連當街方便都管”
“說的是啊。”鄭琨站起身走到老丈身邊,“自個兒方便自個兒的。礙著他們什么事了誒他們來作甚也是給顧大國師化紙錢的”
“不是。”老丈抬起下頜,指向旁邊的棺木,“他們把顧大奶奶尸身調走了。說是要細查詳查。”
“查什么”鄭琨朝顧大奶奶的棺木拜了又拜,“您受驚了。誰擾了您的清凈,您晚上就找誰算賬去。千萬別客氣。”
“大奶奶不矯情。走的時候順順當當,回來的時候也順順當當。”老丈喟嘆道“顧大國師一家子都是好性兒。從不給人添麻煩。”
“那”鄭琨警覺的四下望望,壓低聲音,“武德衛到底查什么呢”
老丈盯著鄭琨看了看,“您要問查什么,我還真說不準。”
鄭琨訕訕道“說不準,那就不用說了吧。”
“不過”老丈向前挪動一步,湊到鄭琨耳際,“應該是看肚子。”說著,豎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鄭琨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瞬間了悟。
是了,高儻想看看顧大奶奶肚子里有沒有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