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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峰說。西琳點點頭。
一個自小便無憂無慮的男孩,家境優越,父母都受過良好的教育,父親是做生意的,母親是一個學校的校長,對他的要求,父母一般都會積極予以回應。試想一下,這樣的一個男孩應當是沒有什么煩惱了吧,但事實并非如此,與生俱來的孤獨便可算是一件。一貫如此,這個男孩對抗孤獨的手段有些乖張,他會變著法兒和父母作對,讓父母在無可奈何之中選擇向他妥協繼而溫柔地哄他方才作罷,盡管父母對他這一招也不勝其煩,但他在這一日復一日的游戲中獲得了自我價值感與安全感。
還有,這個男孩極度的缺乏母愛,他迷戀一切帶著母親慈悲光環的東西,當然,必須承認,這也是幼稚主義持久的晚熟癥患者的普遍癥狀,其實,母親給他的愛也算不得少,但他還是希望擁有更多。
他很聰明,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小聰明特質,考個知名大學對他來說算不得上什么難事,他甚至還到美國留過學,但在美國,他那一套小聰明的學習方式已然失效,他在美國混了三年,什么也沒有學到,灰頭土臉地回了國。
前面說過,他很乖張,一個乖張的男人是得不到真正的愛情的,他談過戀愛,在中國和美國都談過,但他卻沒有一次真正地獲得過愛情,毋庸說愛情了,他甚至連真正的友情也不曾有過。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發現他并非是他父親親生的,他是一個野種,而且,自始至終他父親都知道他是一個野種并予以接納,在他30歲的時候,被折磨了30年的他的父親終于受不了了,和他母親離了婚。而他這才意識到,他是帶著罪惡來到這人世間的,因為他的罪,父母離了婚,并迅速各自組建了家庭,仿佛他們根本不曾相愛過,把他一個孤零零地拋在這世上,這也加重了他的自卑與罪惡感,而且,他的晚熟癥持續發作,所以,他的愛情都是無果而終的,最終,他得了精神分裂癥。
這種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與常人無異。壞的時候,他分裂出兩個世界,在一個世界里,他是自己的王,可以乖張,可以晚熟,可以乏愛,可以自由自在,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在另一個世界里,他帶著罪惡焦慮地活,而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活,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自在地活。所以,他時常要逃離這個世界,回到他想去的那個世界,可是事與愿違,每每當他要逃離的時候,總有一雙無形又無法抗拒的大手把他從自由自在的世界帶回到罪惡焦慮的世界。
這次新疆之旅,也是他向這個世界的最后告別。他這一生,留下了太多的遺憾,沒有一個真正的志同道合的朋友,沒有真正愛上一位可以相濡以沫一生的女子,沒有真正向父母表達對這30多年來的無私照顧的謝意,沒有讓自己生命的光華真正地閃耀過一次,就一下子來到時間的終點。
“你也想聽個故事嗎?”西琳問,顧險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