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龜巖臺號的格納庫很大,而且倉庫旁邊還有很多利用空間拓展技術增設出來的空艙,再加上曾經也用這艘船運送過幾次短途乘客,巨龜巖臺號的工廠主機里面記錄了各種快速安置設施的圖紙,諾蘭緊急生產了一批簡易隔板和生活物品,再加上自律機械們的超高效率,在難民們一邊登船的時候這里面就已經建好了足夠的簡易住房。
他們穿過閘門,順著長長的曲折走廊走到盡頭時便看到了這些簡樸但整潔的“宿舍”,每個人都在驚訝這些設施的嶄新和奇特風格,但恐怕誰都想不到這些東西全都是幾分鐘前才生產出來的,而自己此刻所站的位置也只不過是在銀白巨船下方的倉庫里而已。
透過單向透明的聚合物窗口觀察了一會難民登船流程之后,薇薇安有點無聊地用手指繞著自己胸前的一縷頭發,同時微微偏頭:“人都已經上船了,咱們是不是該找他們了解一下情況了?”
“那個博肯船長就在第一區,”郝仁點點頭,“話說一開始我還以為那種畫風的老船長一定會在自己的船快沉的時候選擇與船共存亡呢,書里不都這么說么——我都準備好把他打暈帶上來了,結果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莉莉忍不住白了郝仁一眼:“誰跟你說每一個船長都要在船沉的時候一塊沉下去才叫按套路出牌的?!像那種留著白胡子叼煙斗穿制服的老船長一看就是哪怕飛船被人用小手槍biu兩下都會喊著‘這是個陷阱’然后棄船逃生的主好么!”
郝仁一個手刀就敲在哈士奇精腦袋上了:“別隨便玩游戲梗——你以為誰都能聽懂啊?”
查理曼謹慎地走進了安排給自己的房間,雖然已經離開那艘搖搖欲墜的飛空艇,站在一艘堅固而穩定的銀白巨船內,但他還是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倒不如說因為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而且可疑的新地方,他的警惕心反而大大提升了。
這種小心翼翼并不全是因為這艘銀白巨船既沒有魔力風帆也沒有元素尾跡,怎么看都不像能飛起來的樣子,更重要的是以他所接受的博學教育,此刻竟然都看不出這艘船的來歷,甚至壓根看不出這艘船里哪怕最普通的一樣事物的來歷。
房間閘門在人進入之后便自動關閉,查理曼第一時間回頭確認了一下這扇門應該如何開啟,確認它并不是鎖死之后才開始觀察房間里的情況。他注意到這房間竟全部是用一種銀白色的金屬鑄造而成,而且整體嚴絲合縫,簡直像是一次性澆鑄的結果,那金屬本身的質地也絕不像是尋常所見,其光澤與硬度很像是秘銀,但這個世界上應該不會有人奢侈到用秘銀來打造一座房屋,所以它應當是某種稍微廉價一點卻仍然具備優異性能的特殊材質。
可是如此卓絕的技術和優良的材料,卻被用來制造這種簡陋的東西。
以查理曼的眼光,當然能輕易看出這間房間其實是趕工應付的產物:方方正正的房屋,沒有任何裝飾的墻面,可以說除了開有窗戶和門之外,這就是個用六塊金屬板拼起來的方盒子而已,房間內的陳設也是極盡簡單,基本上除了能在里面睡覺之外干什么都是問題……
如果這種房間是設計者認真思考之后的結果,那只能說這位設計者簡直有著災難性的審美觀和設計理念。
一艘突然出現的、來歷不明的銀白色巨船,奇特而未知的飛行方式,無法理解的船內風格和奇形怪狀的陳設用具,所有東西都超出了這位王子殿下的認知以及假設過的任何境遇,現在他不得不開始擔心一些新的問題:脫離了隨著白珍珠號一同墜入世界裂痕的絕境,但卻陷入了一個新的未知境地,這艘大船如果真的是正好路過而且見義勇為那還好說,但如果它就是那些海盜船的“下一環”,情況可就大大不妙了。
而更不妙的是,查理曼到現在還不敢確定這場陰謀到底是誰在推動,又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