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坊已經好多日子沒開工過了,池子里都是污水。
太原此地盛產楮木,是造紙的好原料,因此當地有許多人造紙,但工藝不怎么過關,造不出來白如雪,柔如紗的紙,只能造厚厚的宣紙,因此賣不上好價。
許世秋埋頭把池子清出來,然后讓小妹燒火,許文穎操作處理樹皮,這些都是以前剩下來賣又賣不掉,倒是正好廢物利用。
三人在小作坊里忙活,卻不知許世杰家里炸了鍋,好好的人出門回來就變成豬頭,許世杰的母親勃然大怒,一問居然是許世秋搞出來的事情,氣得直咬牙,聯想起中午時他來接走許文穎,許世杰的母親終于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門房進來把事情一說,許世杰暴怒,揪住門房的領子沒頭沒腦一頓打,“你是豬腦子嗎?有我爹的信物,你就把人放了你難道不知道去問問嗎?!”
門房哭道:“小相公,這……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我帶人把她搶回來?”
“你是豬嗎?是豬嗎?”許世杰邊打邊叫,“縣尊正在這兒你就敢帶人去搶,你把縣尊放眼里了嗎?”
“讓陳二去,就說兩人有糾紛,縣尊也不能說什么。”
許世杰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起來,道:“沒想到你這狗奴才還有點用,不錯不錯,就叫陳二去,跟他說做的好了小爺我有賞。”
陳二是個無賴子,糾集了村里的十幾號流氓,不事生產整日在村里游蕩,幫著幾家地主做些骯臟事兒,倒也自在。
門房找到陳二的時候,他正跟幾個狐朋狗友喝得痛快,敞著懷,露出毛茸茸的胸口,連忙把門房迎進去,聽他說完事便拍拍胸口道:“許爺放心,這事必須辦得漂亮。”
門房道:“幾位兄弟,許世秋那廝把我們家小相公打得遍體鱗傷,只是縣尊在此,我不方便動手,陳兄弟,這可就看你的了。”
陳二那滿是橫肉的臉堆上笑容,嘴角掛著吃出來的油沫子,伸手揪個雞腿兒道:“好兄弟你放心,話說許世秋那一家人我早就看著不順眼,不過是看在許老爺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
“許世秋倒是沒什么,打死也就死了,那小娘子可不能壞了。”
“放心,定然叫小相公今晚做新郎。”
陳二一臉淫相,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門房也跟著嘿嘿笑兩聲,問他何時動手。
“這……”陳二這時一臉為難。
門房懂,順手掏出兩貫錢,“這是定錢,待你完事,公子另有重謝。”
陳二也不顧滿手油污,接過錢塞懷里,一抹嘴道:“好兄弟放心,我這就去尋他晦氣去。”
陳二一聲令下,十來個人呼呼啦啦站起來,抄上家伙,有人拿棍子,有人拿鏈子,有人拿竹子,浩浩蕩蕩往許世秋家里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