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娃娃張嘴咬住呂安如胳膊,迫切需要呂安如給它砍碎,以此逃避殘酷的事實。
剛認識不久的溫柔大姐姐,還沒來及好好相處呢,就要分別了嗎
難怪桃樹精姐姐說這周內給它編個帶花的帽子,還說小孩子要帶點艷的東西,這才符合小孩子的可愛啊。
桃樹精姐姐說它可愛
原來姐姐早算好了,在離開前送給它分別的禮物
“給我砍死啊,你怎么不砍啊”
鬼娃娃催促呂安如,嗓子堵著澀澀的難受。這世上肯對它表現善意的生靈,除了銀哥哥只剩桃樹姐姐了,它好舍不得她啊。
“你安靜一會吧,聽桃樹精給事情說完啊。”
呂安如甩手把鬼娃娃拋遠,轉回頭直視桃樹精,人的審美容易讓固態思維限定。比如男人通常喜歡年輕漂亮的白瘦幼,但又愛把長相有福氣的女人娶回家,好踏實過日子。
兩人除非嚴重性格不合,久而久之相下來,會慢慢看家里普通長相的老婆愈發順眼。
亦如呂安如此刻,多看看桃樹精的臉,也并非無法忍受。其實通過桃樹精的眉眼能看出,如果沒有過度消耗元氣,她無論樹木形態,或人形態都很美呢。
核心點暴露,呂安如直接問道“你又做什么傷元氣的事了”
桃樹精朝呂安如燦笑笑,明明是一張隨時可能枯萎的干癟老臉,卻在笑容中透出小女孩的無邪爛漫。
“元神出竅去提醒櫻桃啊,我是樹精,離開本體太遠對元氣的損傷很嚴重。我已經沒法再靈魂出竅去見櫻桃了,所以只能依靠你幫忙提醒。”
“你托夢提醒崔大娘多好啊,你干嘛要費勁巴哈去提醒個五歲小孩啊”呂安如表示嚴重的無法理解。
“大娘大爺在夢里見到我,從來嚇得不敢抬頭看我,我每次一提櫻桃的事情,他們便不停的磕頭,根本沒心思聽我說完整的話。即便聽完,沒有給兒子打電話轉達過,光白天給我澆水施肥跪在我的樹下祈求孫女平安。”
桃樹精說得甚是無奈,呂安如聽得甚是忿然,脫口斥道“他們活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做了虧心事,活該落個自己把小孫女病情耽擱。他們如果沒圖小恩惠,孫女哪里會生病啊。”
“你別這么說他們啊,他們兩口子同樣是苦命人啊。”
聽著傻了吧唧的幫忙辯解,呂安如無語眨眨眼,肉嘟嘟的唇瓣半啟,措辭良久沒說出一句話。
“什么小恩惠”鬼娃娃湊過來問道。
“別,”桃樹精著急阻止,下秒在呂安如銳利的目光中咽回后話,宛若一切都被她洞悉。
呂安如凝望著桃樹精,說出自己需求“我可以幫你,但我有個要求,你死后,我要你的年輪心。”
“可以。”
“你閉嘴”
一聲溫和的同意,和一聲暴躁的制止同時響起。
呂安如朝桃樹精攤攤手,露出為難之色。
桃樹精了然地轉身面向鬼娃娃,輕聲開導“我精神力散盡等于喪失生命,與其讓我的枯枝殘葉腐化,不如物盡所用。”
“不行,我不同意”鬼娃娃張大嘴發出陣陣怒吼聲“我媽媽就死無全尸,我不許你也死無全尸”
怒吼卷起瑟瑟寒風,呂安如雙手抓住崔大娘家門把手,勉強固定住身子。
帶冰渣的風刮過她腿,凍得她下半身發木,嘗試往回收收,腿根本不聽使喚。再讓多凍兩三分鐘,腿可以宣告作廢。
即便如此,呂安如依舊沒打算拔劍結束鬼娃娃的鬧脾氣。
與同情無關,她想給鬼娃娃證明一件事,什么死法最快當然是作死。
在手凍到門框上沒多久,呂安如從夢中凍醒。
抱住小欒可勁取暖,待身體溫度稍稍上升些,沖小欒憨笑笑,表達歉意“不好意思啊,剛剛實在太冷了。”
“沒事,”小欒本能的順從,反過來關心呂安如“您又做噩夢了”
“不算噩夢了,是個很可憐的夢。夢里有個快死的大冤種,我在考慮是否幫她。”
死無全尸四個字也挺觸動呂安如,的確啊,萬物歸于塵土方算正途。
“她一定又痛苦又著急,您幫幫她吧。”
小欒說得真切,呂安如發現從動物或植物突破進化的生命體都非常單純,有時她們的干凈讓她很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