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即使不愛,也盡到了責任,恪守身為一個妻子的本份!
他養著外室。
他官場得意,早前威武侯府是他的助力,現在,卻已經完全無用了。
所以,我每況愈下的身體,應是什么時候,著了人的道。
我沒有告訴父兄,現在的探花郎,早不是初入京城,打馬游街時的探花郎,他已位高權重,六品閑職的父親和哥哥,甚至只需要他一句話,便能獲罪丟官。
這世間,我放心不下的,是父兄和我的女兒清瑜。
不過,父親有兄長照顧,清瑜畢竟是探花郎親生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他總不至于對她下手吧?
皇后突然召我進宮。
我很意外,撐著病體,到了宮中。
見到的卻不是皇后,而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穿著明黃龍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當日不入宮,現在你可后悔?”
我奇怪:“我為何后悔?”
他冷冷笑:“你那好夫君,他并非真的愛你,他養著外室,有一個和你女兒差不多大的女兒,他用你威武侯府的人脈和銀錢,升官發財,卻一直在欺騙你!這就是你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就是你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我的一切,他竟都知道?
也是,他貴為一國之君,手底下自是暗探無數,那些臣子的家事,他知道也不出奇。
我無言以對。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我知道,這世上,哪來的情深似海?哪來的矢志不渝?
或許有,但其稀少程度,寥如晨星。
又或者,年少時曾有海誓山盟,曾有真心,曾愿天下四海,不如懷中紅顏。但也敵不過時間的流逝,敵不過歲月的侵蝕,何況,本就沒有什么真心!
從那個落葉亭中,埋葬我最誠摯的真心之后,我并沒有這樣的執念!
“裴漪,你欺君你知道嗎?”
我低首垂眸:“臣婦知罪!”
我說,他心悅我,我亦心悅他!
這本就是一句謊言,欺君,自欺!
臣婦二字,讓他很生氣,他臉色黑沉,過了許久才緩過來,面無表情地道:“你若愿意,朕助你和離,朕會為你尋這世間最好的醫者,為你治病!朕會給你這世間最大的尊榮,讓你像以前一樣,自由自在!”
我笑了:“我不愿意!”
我的身體我知道,時日已無多。
再說,我若愿意,從沐府的后院,到皇宮,又有什么區別?
自由自在?怎么可能?
他會放我歸山林?他會讓我離開這京城?
左右不過是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
世間真情不可得,天地此心何日休?芳草黃昏歸無路,浮世清夢空有聲!
他笑了,他看著我,目光中有幾分顛狂,有幾分凜冽,甚至有憤恨:“你說什么?你不愿意?”
我點頭!
他冷笑:“你不愿意承朕之情,所以,你寧愿被他磋磨至死?他給你下毒你知道嗎?”
我淡淡道:“那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