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這一記鞭腿炸開了空氣,直接抽上挑夫攔在脖間的手臂,將其強壓,往里。
帶著他的手筆一起,轟到他右臉上,將他整個人抽飛。
這一切發生在方寸間,兔起鶻落,快到根本沒有掐訣的間隙。
以實力而言,這挑夫裝扮的跟蹤者,實力不輸于當初嘉城手握城主印的席慕南,在騰龍境中也算不凡。
但對現在的姜望來說,這種實力已經遠遠不夠打。
卻說那挑夫被一腿抽飛,立即翻身起來,然而姜望已經再次貼在他面前,近在咫尺。
這是一個無法錯避、容易立見生死的距離。
“不要逼我收不住手。”姜望說。
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挑夫瞬間冷靜下來。
即使這是臨淄,錯手殺死不明身份的、跟蹤自己的人,也不是什么說不過去的理由。
而剛才那一次交鋒,實力的差距已經表現得很明顯。
比起那些沒頭沒腦奔著搏命去的愣頭青,對手的理智總是讓人欣慰的。
姜望收了劍,淡淡問道:“誰讓你來跟蹤我的?”
挑夫咬了咬牙,道:“我不能說。”
“不是不肯,是不能?”姜望想了想:“軍中,王夷吾?”
他忍不住挑了挑嘴角,自覺抓到了王夷吾的把柄,這倒是此行的意外收獲:“以軍令行私事?”
“并非如此!”挑夫反駁道:“你非齊人,來路又不明,如今混跡臨淄。我們有衛戍都城之責,有理由對你展開調查。”
王夷吾果然沒有那么容易留下把柄。這是軍中自發的調查,其實可以說合乎規程。
但這種時候,無理尚要氣壯三分,更別說有理了。
“且不說我的男爵之位是御賜官封。就連帝君都在東華閣見過我,認可了我的功勛。你們懷疑我?懷疑帝君的眼光?”
姜望冷眼瞧著他,就差把‘你們算什么東西’寫在臉上了:“你歸屬哪一軍?”
“我們只是調查……并沒有做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王夷吾跟重玄遵什么關系,我跟重玄勝什么關系,重玄遵和重玄勝現在正在競爭家主之位?這當中有多激烈,涉及多少利益?”姜望連連發問。
挑夫的臉即使涂成了蠟黃色,這時也可見陰晴不定:“我沒……沒想那么多。只是接令而行。”
姜望盯著他,手指在劍柄上輕輕叩擊。
挑夫也沉默著,等待他的決定。
良久,姜望說道:“把臉擦干凈,讓我記一記你是誰。”
以這人的修為,無論在哪一軍,都絕非普通軍卒。王夷吾那邊派這么一個人來跟蹤他,非常可疑,并不像是單純的跟蹤。姜望如果直接動手殺人,就太愚蠢了。
被姜望如劍般的目光所逼視,挑夫沒有猶豫的空間,直接伸手在臉上抹過。
那蠟黃色的事物被抹去,就連胡須也消失了。
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張中等長相,但氣色較好的、年輕的臉,大概也就二十歲上下的樣子。
姜望更篤定了心中的判斷,只說道:“我們現在同路了,對嗎?”
而后竟也不說別的話,轉身往許象乾的方向走去,根本不擔心他會趁機逃跑。
因為他們雙方都清楚,逃也是逃不掉的。
這還穿著挑夫衣物的年輕人,臉色變幻一陣,終究邁動步子,跟在了姜望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