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另一頭操縱龍骨船的船夫,這會才察覺到變故發生,匆匆提了一支鐵槳,撞進艙里來。眼睛看向李龍川:“公子?”
沒有特殊原因,不能跨域直飛的情況下,從無冬島坐船到冰凰島,很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李龍川專門調了一艘船過來,船夫也是冰凰島出身的自己人。
見姜望的確認識這個突然出現的中年女人,李龍川散去念之箭,擺了擺手:“沒事。自去操舟。”
船夫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船艙,令行禁止,如在軍中。石門李氏的治家風格,可見一斑。
不過,經過這么一打岔,姜望也已經大概猜到發生了什么。
五仙門在天涯臺上幫姜望作證,站在了無冬島一邊,是想借著無冬島的關系,向齊國靠攏,從而擺脫碧珠婆婆及其身后勢力的剝削。但現在……顯然是發生了什么變故。
都不必深思,此事八成與辜懷信那一系勢力的報復有關。
天涯臺上他與季少卿生死相決,其他人卻沒閑著,這個世界仍然依循早先的慣性前行。
而無冬島承諾的庇護……顯然并未生效。
或者是無冬島一開始就沒有怎么在乎五仙門,或者是無冬島也有心無力,甚或,雖有心也有力,但卻根本沒來得及做什么。
范清清怎么說也這么大年紀了,見慣風浪。當不至于繃不住情緒,在一個年輕人面前,一見面就紅了眼睛,無非是想求一些同情,換取更多幫助。姜望阻止得及時,她倒是不好再繼續醞釀眼淚。
但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問題,而是瞧了英武不凡的李龍川一眼。
姜望直接道:“這是我的好友李龍川,你有什么事情盡管說。”
“無妨。你們慢聊。”李龍川卻干脆轉身,又往甲板外走。
姜望信任他,但他并不覺得自己應該洞察朋友的所有秘密。一個內府境的平庸女人而已,既然稀罕保密,便遂了她的意。
待李龍川走出船艙,范清清又掐動法決,將船艙內外的聲音隔絕。
五仙門專注于“形、聲、聞、味、觸。”
對于這些方面的研究,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外界的聲音全部被隔絕開了,有一種又置身于無聲斬首令之中的恍惚。
“他如果想窺知什么,你這些法決就算是再精妙十倍,也是擋不住他的。”姜望搖了搖頭,問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如此保密?”
撲通!
范清清直接跪在船艙里:“姜大人,求你救救我!”
這一跪實在突然!
她早先初次與姜望相見時,還是一口一個小兄弟。但現在,已經只敢稱“姜大人”了。
一來說明她現在的處境的確艱難,二來也足證天涯臺之戰后姜望的聲名。
姜望及時側身,沒有受她這一跪。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終究對方之前在天涯臺站出來為他作了證,且年紀又比他大這么多,他實在無法坦然受其跪拜,只伸手虛抬道:“你先說發生了什么事情。我才知道應該怎么做。”
他沒有承諾幫助。
重信者,不輕諾。
范清清也不起來,只紅著眼睛道:“五仙門完了!”
“宗門大殿也毀了,”
“長老們全都死了!”
“門主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