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野虎無奈轉身:“又怎么了?”
莊雍國戰結束后,段離便總是如今這副樣子,動不動撒酒瘋,耍小孩子脾氣。
他早年專注于九江玄甲,未娶妻未生子,如今一朝廢去,又性情大變,也沒個親近的人照顧。
已成廢人的將軍沒誰在乎,杜野虎只好勉為其難,常來看看。
但說到照顧人,他確實也是不擅長。也就是陪著喝酒,自己也順便過點酒癮現在怎么說也是正式的一軍偏將,手底下一堆弟兄。他那點餉銀,全分下去了。自己喝酒倒是也能喝得起,喝這么好的酒就有些為難。
段離搖搖晃晃地站著,用手指著他道:“我喝酒時說的話,可以不認。但是你不行。你不管什么時候說的話,你都得認!”
杜野虎撓了撓頭,敷衍道:“認認認。”
他往前走了幾步:“來,段爺,我扶你到床上去歇著。”
“你站住!不許過來!”段離酒氣熏天:“我還沒有說讓你認什么呢!”
杜野虎只好站住:“我什么都認,好吧?段爺,這一整天喝的,天都黑了,你該睡覺了。”
“呸!你才該睡覺了!”段離啐了他一口:“老子清醒得很!”
要是換一個人,不管什么身份,杜老虎早就大耳刮子扇過去了。他杜老爺從不慣著誰。唯獨是段離……
自他進入九江玄甲以來,一直對他諸多照顧。
他酗酒、打架鬧事、沒日沒夜地睡覺、戰場上經常殺意上頭多次違背軍令……
一樁一樁,都是段離幫他壓下來的,還破格提拔他做了九江玄甲的偏將。
說是恩重如山,并不為過。
杜野虎嘆了口氣:“是,我說錯話了。您消消氣。要不我再罰酒一碗?”
回應他的是一只軍靴:“給老子滾!”
杜野虎偏頭一閃,笑哈哈地就往外走。
現在滾,他求之不得。
“你給老子站住!”段離又喊道。
杜野虎無奈地停下:“咋了啊,我的段爺!”
“你說!”段離忽然撇著嘴,酒氣滿臉,很有些委屈的樣子:“我不管讓你做什么,你都答應我!”
曾經威風凜凜、前途遠大的九江玄甲統帥,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每日借酒澆愁,撒潑打滾。
要說杜野虎看著心里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
但這世上讓人難受的事情太多了,能如何呢!
無能為力,永遠無能為力。
只有喝酒,睡覺,殺人。
只有讓烈酒穿腸過,但愿能帶走!
“我答應你。”杜野虎悶聲道。
“你發誓!”段離虎視眈眈地瞧著他。
杜野虎嘆了口氣:“我發誓。”
段離又道:“你發毒誓!”
“行。”杜野虎無奈極了:“我發毒誓。”
“你說!”段離仿佛杠上了:“你如果不去做,你就死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