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只在剛出發時露過面的金冕祭司,總歸是在為此行祝禱,為大牧帝國祈福。
出征隊伍的一應具體事務,都是隨行的神殿騎士隊長負責。
祭司的職責,有且只有侍奉神祇。
把視線再往后移,在出征隊伍的中段,則是一個騎著矮腳馬的瘦小身影。
他實在是算不得強壯,在周圍高大魁梧的神殿騎士對照下,愈發顯得瘦弱。
他的馬看起來很普通,但在巨狼環繞之中,卻輕松自在,踏著歡快的碎步,噠噠往前。
而他本人,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若有人仔細觀察,就能看到,周圍的那些蒼圖神騎所駕馭的巨狼,偶爾看向他的眼神,都非常親近,半點兇狠也無。
那種發自內心的親近感,大概也是讓那匹矮腳馬如此從容的原因之一。
他是王帳騎兵出身,名為那良。
曾被女帝陛下親切地稱為“狼孩”。
因為他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就被遺棄在草原上,是一匹母狼哺育了他。
他一直生活在狼群里,也以為自己是狼。
直到……遇上了人類。
第一個遇到他的牧民,姓那。他也就姓了那。至于良字,則是他后來識字之后,自己取的,是狼字中的一部分。
牧國此次出戰黃河之會的外樓境天驕,便是他了。
在王帳前最后的武較中,若不是有強者看護,他幾乎將對手撕碎。
出征隊伍的尾端,牧國內府境的出戰者,金氏真血子弟金戈,騎著一匹覆甲的戰馬,行在狼騎中間。
他看了看隊伍最前方的大車,有些不加掩飾的不滿。
白牦牛在傳說中,是蒼圖神第三化身的坐騎,具有神圣意義。
他金戈作為大牧名門金氏的真血子弟,尚且不能坐進那輛大車,那蒼瞑面都不露,卻能贏得比他多得多的贊譽和榮耀。
而且,周邊神殿騎士若有若無的冷漠,也讓他很是不快。
在無垠草原上,王帳騎兵從來只圍繞王庭,隨侍君主。出戰不多,聲名不著。
能夠躋身天下十大騎兵之列的,只有蒼圖神騎和鐵浮屠。
雖然蒼圖神騎排名第一,但名列天下騎兵第六的鐵浮屠,卻也不是很服氣。
二者之間競爭意味很濃,甚至可以說,處處都在競爭。
能在蒼圖神光輝照耀的國度,與“神國騎士”相爭,本身已足夠說明鐵浮屠的強大。
當然,鐵浮屠亦是以蒼圖神為信仰的,只是不如蒼圖神騎這么“正統”。
總之,在這種積年累月的競爭之下。
出身鐵浮屠,甚至父親就是鐵浮屠之主的金戈,也難免在蒼圖神騎這里得不到什么好臉色。
金戈越往前行,越不是滋味。金冕祭司的大車他擠不上去,那良又是個出身卑賤且不善言辭的,他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周邊隨行的蒼圖神騎一個個下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就差把“鐵浮屠不行”這句話掛在臉上。
他偏偏還不好發脾氣。人家神殿騎士看都沒看他,他也不能說自己被挑釁了。
更重要的是,就算發脾氣,在場的一個金冕祭司和一個“現世神使”,哪個都能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索性一拉韁繩,掉轉馬頭,往身后觀禮的隊伍中行去。
有這個心煩意亂的時間,倒不如去和云公主說說話,拉拉關系。
在這里行的他娘的什么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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