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府境的極限,遠比想象中更廣闊。
所以,他以前到底在著急什么?他到底有什么不服?
觀河臺上,誰能及姜青羊?
山就在那里,就有那么高,那么定下心來,踏踏實實往那里走。
前面有路,而且已經被人走通。
有什么理由再頓足?
回到肇光城,走進熟悉的院落中,院中正有一人負手而立。
聽得動靜,轉回身來,卻是一個文士打扮、瞧來約四十許年紀的男子。
瞧得林羨,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回來了?”
此人正是容國國相歐陽永。
林羨拱手往下拜:“國相大人。”
歐陽永擺了擺手:“此地無外人,叫阿叔即可。”
“禮不可廢。”林羨堅持行完了禮,才道:“國相大人蒞臨,不知有何事吩咐?”
歐陽永斟酌了一下語氣,緩緩說道:“星月原那邊的戰事已經開始,就目前來說,是年輕人交鋒的戰場,你可有意加入?”
不管暗地里有多么不對付,有多想擺脫鉗制……容國要加入星月原戰場,當然只能是在齊國陣營。
甚至于容國要加入星月原戰場這件事,本身就是在齊國的壓力下成行。
林羨完全能夠想象得到,眼前這位表情輕松的國相,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壓力,才能給他一個“選擇”,讓他自己決定去或不去……
在年輕人對決的戰場,林羨這個容國第一內府不去,怎么也算不上容國有誠意。
“能與天下英雄交鋒,向來是林羨所愿。大丈夫沙場建功,更是幸事。”林羨說道:“我愿意去。”
歐陽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于是只能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姜望通魔,下落不明,你林羨便是東域第一內府。容國的未來,系于你肩上,不要在意那些不好的聲音,在星月原上好好表現便是,”
林羨再次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此話請國相大人不要再說。”
歐陽永寬聲道:“你不必擔心,陛下亦是此言,我只不過轉述陛下之言而已。”
林羨并未抬頭,只道:“此話請陛下也不要再說。”
歐陽永臉上終于露出訝色:“為何?”
林羨抬起頭來,面色坦然:“世間有姜望,哪許旁人第一?”
歐陽永笑了笑,以過來人的語氣開解道:“觀河臺上的精彩,只是長河一瞬,并不能恒定一生。你比他,差的只是資源。現在他下落不明,正是你輩奮發而起的好時機……”
林羨道:“我在斷魂峽見著了姜望……”
歐陽永頓住,然后問道:“你們交手了?
林羨苦笑搖頭:“我現在哪有跟他交手的資格?”
他嘆息道:“我只是……目睹了他的戰斗。”
“在斷魂峽?”歐陽永皺起眉來,追問道:“和誰?”
林羨慢慢說道:“萬惡人魔鄭肥,削肉人魔李瘦,揭面人魔燕子,砍頭人魔桓濤。”
九大人魔的惡名,歐陽永自是知曉的。天下多少人欲殺之,奈何這九大人魔行蹤隱蔽,難以追尋,
沉吟片刻后,歐陽永問道:“車輪戰?”
林羨搖了搖頭,道:“姜望以一敵四。”
歐陽永瞬間動容!
雖然還竭力保持著平靜的姿態,但聲音都有些異樣:“難道還全身而退?”
林羨眼眸微垂,仿佛不敢直視驕陽,只道:“萬惡、削肉、砍頭,皆死!只有揭面人魔倉皇逃生……”
這消息帶來的沖擊力是如此驚人。
身為容國之國相,位高權重如歐陽永,也禁不住身形一晃,失聲道:“天眷齊國如此!難道又一個姜夢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