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陵悶不做聲地往前走,問也不再問。
終是革蜚先忍不住。不滿地撇了撇嘴,然后說道:“在那片海域看到了至少六個人在,也就是說,至少三章玉璧!”
“都是誰啊?”伍陵問道。
“鐘離炎,范無術,屈舜華,月天奴,左光殊,姜望!”革蜚報菜名一般,一溜嘴很是順口。
伍陵止住腳步,側過頭來:“你怎么想的?”
“把厄蟲撒下去,看誰倒霉咯。”革蜚咧嘴笑著,又看向他:“我家只有一只厄母皇蟲,每二十年才產卵一次,每次只能存活兩到三只厄蟲幼蟲,它們雖然永遠無法成長為厄母皇蟲,壽命很短,但也是非常珍稀的。自孵化出來,就在最好的環境里成長,我吃的都沒它們吃的好……”
伍陵用那只稍大的眼睛瞥了他一下:“記賬便是。我懂。”
革蜚這才止住滔滔不絕,從懷里取出一只透明的琉璃小瓶。
那瓶子精致光滑,很是漂亮。
瓶中有三條黑色的羽蟲,正交錯著飛來飛去。
約莫半指長,頭極瘦而羽極薄。
羽翅振動間,尾部帶出一道道流動的黑煙。
軀體似虛似實。
“這些人都是天驕,想來福緣深厚,一條厄蟲恐怕影響不了什么。便三條都舍了,下個血本看效果!”
革蜚很是肉疼地看了這琉璃小瓶一眼,才遞給伍陵:“扔過去吧,把瓶子砸碎就行,不用做別的手腳。”
伍陵右手一推鐵鑄進賢冠,扯出文氣,隨手一筆,將琉璃小瓶圈住,左手卻是托出一張沙盤來
長寬各三尺,底盤材質倒是難辨,總之顏色深沉黑亮。
盤中壘山聚海,顯化相應環境。
整個沙盤中,絕大部分地方都混混沌沌,陷于霧中。
清晰的那一塊里,其上浮山碧海,立體具現,卻是他們兩個進得山海境以來,所探索或者觀察到的所有地方。
“方位?”伍陵言簡意賅。
革蜚滿是羨慕地看著這座沙盤,卷起文氣成線,略找了找位置,便在沙盤中一點。
伍陵則直接以文氣狼毫,將琉璃小瓶圈進沙盤中,正落在革蜚所指的位置,如墜云霧中,頃刻消失不見。
一雙大小眼盯著沙盤,看得很是認真。
“其實你元石不湊手也沒有關系,咱倆這交情……”革蜚在一旁巴巴地道:“用這山河盤抵債就行。”
伍陵乜了他一眼:“在這山海境里,除了屈舜華,沒人有資格問我元石湊不湊手。你倒是好意思!”
“也不單單是這元石的事情,沒有這么膚淺嘛……”革蜚嘆道:“最重要的是緣分,你能理解緣分嗎?此物與我有緣。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覺得親切,好像是命中注定!”
伍陵置若罔聞。
革蜚又道:“說真的,伍兄,你不覺得你的山河盤跟我的眼蟲很搭嗎?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天作之合!你且捫心自問,若沒有我的眼蟲幫忙,你能這么快掌握這么大范圍的情報,迅速把山河盤推演到這個程度嗎?”
“是很搭!”伍陵點了點頭,表情認真地道:“開個價吧,你的眼蟲和配套的飼養、控制之法,加在一起怎么賣?”
“懶得理你。”革蜚一甩手,跳過了這個話題。
就在此時,山河盤上,那厄蟲琉璃瓶墜落的地方,驟然騰起一道雷電,已經探明了的那處范圍,重新被濃霧掩住,且濃霧的范圍還在不斷擴大
這說明環境在迅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