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再懶得遮掩自己,要強行以力量鎮壓。
中央之山忽然入夜。
這代表的,是無可置疑的規則壓制。
但長夜之中有寒星。
一點鋒芒,好像點破了視野,令人忍不住收縮瞳孔。
薪盡槍以一種極其張揚的姿態刺來,刺破夜幕如裂帛,橫在姜望身前。
是一桿長槍,卻如一座橫臥的山巒。
欲殺姜望,需翻過此山去。
“南無,月光,琉璃!”月天奴合掌頌道。
面有神光,而眸有慈悲。
凈土之力頃刻已經鋪開,慈悲之念與長夜之寂無聲對抗,幾可視作對這一方小天地的爭奪。
這爭斗短暫卻精彩,不夠煊赫,卻激烈萬分。
而在革蜚驟然停頓的探爪前。
斗昭甚至沒有拔刀。
姜望也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這無疑是強者的自信。
“我自問偽裝得并無破綻,你是怎么發現的?”革蜚問。
“不管我有沒有發現。我這塊玉璧,都不會給革蜚。”姜望平靜地說道:“我們之間唯一的干系,就是他主動伏擊我,追殺我,然后被我殺退。他的辛苦,他的奮斗,他的幾百年世家,與我何干?”
革蜚直愣愣地看著他,烏青僵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你是個毫無底線的人啊,姜望。”
“路邊看到一條受傷的狗,我也會順手搭救。但如果這條狗咬過我,我就不會管它。你有底線就行了,要求別人可不好。”
姜望面容平靜,繼續移動著手里的玉璧:“你現在想要它?不妨試試,能不能阻止我?”
他的手移動得很慢。
因為革蜚正注視著他的手。
視線的糾纏,竟像是真實的絞索,勒得姜望五指生疼。
但他表情平靜,他的手一點一點往前。
他移動著他的手,就像是移動著他的劍。
他的銳利他的鋒芒他的執拗,怎么會停下?
哪怕手指已經出現血痕,哪怕細密的道元一顆顆躍出又一顆顆破碎。
這是力量的交鋒,也是意志的對決。
直到……
王長吉一步踏過來,用身體隔斷了革蜚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