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潛升職以來,光顧著琢磨怎么去救楊青荇脫離苦海了,根本沒功夫想其余雜七雜八。聽任琮越說越夸張,頓時有些瞠目結舌。
而那任琮,見張潛不信,索性直接亮出了證據,“還有,師兄你是五品少監,圣上還賜給了你一個從四品太中大夫的散職,按照待遇靠上不靠下的標準,除了你自己的田產全部免賦之外,官府還應該給你補足七百畝職田,外加七十名仆役的工錢和伙食費用!”
狠狠喝了一大口茶,他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羨慕表情,“雖然京畿附近沒有閑地兒,職田肯定只能給你折成粟米。可七十名仆役的名額,眼下你莊子里所有家丁和奴仆加一起,也湊不夠。最近這幾天,前來你家門口自賣自身的,帶著田產來投報的,早就在后門那邊排成了長隊。虧得任全和老崔兩個知道輕重,從來沒對任何人開口子,否則,你哪天早晨起來,院子里肯定會見到一大堆陌生面孔!”
“這……”甭說在二十一世紀連學生干部都沒當過,即便在二十一世紀當過廳局級,張潛也不可能享受到大唐官員這種待遇。頓時,嘴巴張得更大,眼睛瞪得更圓,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怪不得古文中,范進中了舉人后立刻高興得瘋掉。明清時代,舉人就有了出仕資格。而只要當了官兒,待遇可就比二十一世紀公務員強得太多!
想想今后國家會出錢替自己養活七十名奴仆,張潛又頓時覺得壓力山大。自己家里現在只有一口半人兒,怎么可能需要那么多奴仆?況且莊子里,又是花露水作坊,又是煉藥爐,自己剛才還打算盡快制造一批黑火藥來以防萬一。到時候人多眼雜……(紫鵑:我怎么能算半個?搓衣板兒也有人權!)
正神不守舍地想著,耳畔卻又傳來了任琮興奮且驕傲的聲音,“你當初讓那王毛伯來當教頭,他一直借著養病的理由,不肯過來。如今終于舍得他家傳的那點兒本事了,可五品少監家的教頭,豈是人人都能做的?師兄你只要往人牙子那里放一句話,半天之內,就有的是沙場好手上門賣身為奴。本事只會比他高,絕對不會比他低。崔管家晾他一晾,那是知道師兄您仁厚,不愿意為此讓師兄擔上一個得意了就看不起鄉親的惡名。要是換了別人家,早就大棍子打過去了。他還想從前面的側門進府,哼,做夢去吧。換了別人家,連后門兒,都不會給他開!”
“別,別,還是讓他進來吧!好歹知根知底兒,住的也近。”聽任琮越說越得意忘形,張潛趕緊強迫自己從驚愕狀態之中掙脫出來,出言打斷,“并且,我要沙場好手干什么?我只是想多少了解一下馬上作戰基本技巧而已。就王毛伯正好,雇了別人,我還怕給自己招災呢!”
“那倒也是,外邊的人,畢竟魚龍混雜!”任琮想了想,心悅誠服地點頭。“真要看家護院的話,咱們作坊里的伙計,比外邊的人,也靠譜得多。”
“嗯!”張潛笑著點頭,隨即,將目光快速轉向書房之外,正準備喊家丁張貴,去通知崔管家放王毛伯進來相見,不料,他的衣袖卻再度被任琮輕輕拉住,“師兄,師兄,我還有事兒想跟你商量。你別先急著召見王毛伯,他如果連這點兒氣兒都受不了,你也沒留下他的必要!”
“有事兒?”張潛自動忽略了任琮的后半句話,詫異地回頭,“有事兒你剛才不直說,非要跟我繞這么大一個彎子作甚?任小五,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我學拳腳了?”
“別,別,大師兄饒命,大師兄饒命!”任琮嚇得雙手抱頭,快速縮向書房的墻角,“師門絕學,我這輩子能掌握一兩樣就滿足了。拳腳功夫,您,您盡管傳授給二師兄。我真的不學了,貪多嚼不爛,貪多嚼不爛!”
“說,你一大早晨過來,到底為了什么事兒?”張潛向他迫近了兩步,手指揉得咯咯作響,“你如果敢再繞彎子,可別怪我這當大師兄的清理門戶!”
“我說,我說,大師兄饒命,大師兄饒命!”任琮無處可躲,雙手抱著腦袋連連躬身,“我,我昨天晚上,不是,不是回了趟自己家么?我阿娘,我阿娘就問我,能不能照顧一下自己的兄弟。剛好軍器監里頭,還有幾個流外五等的典事位置空著。我就想問問,問問大師兄,能不能照顧我家二弟一個名額……”(注:流外官,唐代從九品之下,為流外官。流外官分為九等,相當于拿個干部身份吃公家飯,但沒有文憑要求。干的好,可以升入正式官員隊伍。)呼呼,緊趕慢趕,第二更終于送上了,大伙晚安。酒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