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罪,呵呵,呵呵呵!”太平公主仰頭大笑,對崔湜的提醒不屑一顧,“本宮什么都沒做過。姓張的以秘書少監之職,協助司天監修訂麟德歷,乃是司天監正李嶠自己點的將,并且當場得到了皇兄和所有官員的認可。”
“可如果公主這個時候,忽然在朝堂上有所動作,恐怕會引火燒身!”崔湜性子謹慎,明知道太平公主不高興聽自己啰嗦,依舊繼續小聲奉勸。
“崔尚書是怕燒到自己吧!”數月之前貍姑所進的讒言,還像刺一樣扎在太平公主心窩。讓她本能地開始懷疑,崔湜勸阻自己暫時偃旗息鼓之舉,別有居心。以此,諷刺的話脫口而出。
“在下對公主的忠心,日月可鑒!”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全然被當成了驢肝肺,崔湜的臉立刻漲得幾乎要滴下血來。深深向太平公主行了個禮,他高聲抗辯。“公主若是不信,盡管放手去做。看看這個節骨眼上動了張說,會引起什么后果!”
“啊呀,你還漲脾氣了!”太平公主被頂得微微一愣,愈發覺得崔湜面目可疑。單手掐腰,快步走向對方,用目光上上下下近距離掃視,“居然來威脅本宮?莫非以為,自己做了尚書,本宮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么?”
“在下不敢!”崔湜心里又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后退兩步,再度躬身行禮,“公主明鑒,在下對公主絕無二心。但是……”
“本宮不想聽但是,本宮該怎么做事,不需要你來教!”太平公主正在氣頭上,對崔湜的話,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狠狠瞪著他,高聲宣布。“行了,你可以告退了。這里沒你的事情了!”
“長公主明鑒!”幾行冷汗,沿著崔湜的額頭淋漓而下。顧不上后悔,他橫下心來向前走了幾步,快速補充,“那張說素來受蕭仆射欣賞,與李嶠、畢構等人,也相交甚厚。做事又向來有章法……”
“你可以告退了,本宮再說一遍!”太平公主的聲音忽然變得平靜了下來,就像遼東那邊寒冬臘月里被凍住的河水。
崔湜的臉,紅得幾乎發黑。默默地又向太平公主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秘書丞李猷見了,頓時覺得有些物傷其類。低下頭,在心中偷偷嘆氣。而御史中丞賈膺福卻從中看到了一個難得的機會,不待崔湜的腳步聲在門外去遠,就眨巴著一雙蛤蟆眼,低聲提議:“公主,那兵部侍郎張說素重親情,這次升任之后不久,幾個兄弟便都在地方入了仕……”
“你也可以告退了!”太平公主心里不痛快,頓時覺得此人愈發丑陋。將手向門口一指,厲聲吩咐。
“這……”沒想到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賈膺福尷尬得面紅耳赤。狼狽地向太平公主行了個禮,踉蹌而出。
“你們兩個,也走吧,本宮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發泄在無辜的人頭上!”扭頭又看了一眼岑羲和李猷,太平公主忽然覺得這兩人的面目也很可疑,強忍著怒氣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