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向耿正白看了一眼,目光像在說:“上差你看,小的也沒辦法了。”
耿正白站起來道:“本不該來麻煩貴府的,但早晨我們找苦主唐氏去認過,那女子嚇壞了膽,分辨不出那人是不是木子,如今見過木子的便只有令弟,還請大公子通融。”
王珍依然端坐著,道:“并非我不通融,可是我三弟婚期在即,確實不適合到衙牢之地認人,不吉利。”
他說著,又招手喚過了自己的小廝米曲,低聲吩咐了幾句。
王笑心中卻在奇怪,婚期在即?自己明明才十五歲啊。
那邊耿正白與耿當對望了一眼。
耿當頗有些不情不愿,壓低聲音道:“阿伯,俺就指著這樁功勞……”
耿正白卻是輕輕搖了搖頭,來之前他便聽鄧景隆說過這王家老三要尚淳寧公主,這樣的皇親絕不是自己這種身份的人能強求的。何況此時王珍將這個拿出來作借口,再糾纏就要得罪人了。
“如此,叨擾了。”耿正白只好拱手道。
卻見王珍的小廝米曲正好端了一個小托盤進來,上面還蓋著塊紅布。
鄧景榮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眼中便泛起了光。
馮豐也是咽了咽口水。
果然,王珍笑道:“正是因為有幾位這樣矜矜業業的上差,我們這些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就比如昨日,若非馮捕頭,誰知我三弟會出什么事?一點小意思,還請不吝收下。”
誰知我三弟會出什么事?王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又打量了王珍一眼。
卻聽耿當道:“俺不是來要銀子的,俺只憑自己的武藝捉賊賺銀子。”
說著,他也不見禮,一轉身就往外走去。
“慢著。”
突然有人說道。
耿當轉頭看去,卻見一直未說過話的王笑站了起來。
王笑雖不認得木子,卻知道羅德元不是旁人所殺,那被捕之人既是被冤枉的,若有辦法,還是得救一救。
于是他轉向王珍,努力做出一副呆模呆樣,道:“大哥,弟弟想去,認得那人。”
王珍微微瞇了瞇眼,打量了王笑一會,臉上浮起包容的笑容來,道:“笑兒啊,你越來越貪玩了。”
王笑其實是有些緊張的,怕被王珍看出不妥來,于是連‘我’都不敢自稱。
“笑兒不貪玩,笑兒幫忙。”
王珍緩緩道:“孟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墻之下’,笑兒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王笑心中一愣,干嘛,一言不合就吊書袋?
知命者不立巖墻下這是讓自己不要干危險的事?去趟巡捕營而已,能有什么危險的。
“笑兒知道,還知道下一句是,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王珍有些詫異,道:“笑兒怎么知道的……呀?”
“纓兒給我念的,她每天都念書給我聽。”
王珍點了點頭,大概是表示纓兒是個負責任的好丫環。
“笑兒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