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王珍自己,也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今天一見面,王珍便知道,張永年有事相求。
自己不過商賈子,書院一教書匠,卻不知還能幫到他什么?
事不急著說,兩人無非是先吃著菜,談些有的沒的。
“我在巡捕營這些年,才知道在楚朝想做點事有多難!”張永年道:“只說這巡捕營小小的一畝三分地,各方勢力犬牙交錯,人人都想撈銀子……”
張永年說著,搖了搖頭,嘆道:“當年到任時還想大干一番,如果卻已又蹉跎了三年。”
王珍道:“這些年你做得不錯。我時常留意你的事,你重用的耿叔白是個捕盜的人才。另外巡捕營雖還有些撈銀的勾當,卻還算是與人交易,沒有如五城兵馬司那般欺壓京中百姓……如今這樣的年景,能做到這樣,你已經算是盡力了。”
張永年將酒囊里最后一點酒倒盡,舉碗又與王珍碰了最后一杯。
“話不多說,王兄懂我!”
一句‘懂我’,他目光中便閃過些隱隱的水花。
最后一碗酒一飲而言,張永年徑直開口道:“我今天來,有事想求你。”
“但說無妨。”
張永年道:“我想當太平司指揮使。”
王珍一愣。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才他心里猜來猜去,實在不明白張永年有什么事能求到自己。
本還以為,是缺銀子或者缺酒。
王珍道:“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張永年道:“王兄沒聽錯,我想當太平司指揮使,求王兄幫我。”
王珍道:“我如今,在聞道書院教書。”
“我知道。”
“我只是區區教書先生一個。”
張永年轉頭看看門外。
守在門口的是他的心腹耿正白,不虞有人偷聽。
張永年沉吟道:“我思來想去,只有王兄你能幫我。我要想當太平司指揮使,關鍵在于東廠提督王芳的態度,如今想巴結他的人很多。但王芳是陛下身邊的人,一般人求不到宮里,只能求到他的義子那里……”
王珍便明白過來,坦誠道:“我二弟王珠曾賄賂過王芳。我回去后會替你與他說,其中要多少銀錢我替你出。”
張永年深深看了王珍一眼。
王珍問都沒一句“你為何要謀這一個職位”,這其中的理解與信任自是難言。
張永年也不多說,這一眼,將這樁份記下來,他去是擺擺手,道:“事情不一樣,選附馬時是嘉寧伯當大干系,你們才能收買得了王芳。太平司指揮使一職干系重大,不是銀錢有用的。”
王珍便有些疑惑起來。
卻聽張永年緩緩道:“令弟……王笑,才是能改變王芳態度的人。”
王珍愕然。
“你也沒想到吧?”張永年道:“若非我消息靈通,我也想不到。”
他極有些神秘,壓低聲音道:“如今這禁酒一事,是令弟的手筆吧?又讓東廠來收購酒商的糧食,這其中,令弟必與王芳有很深的合作。”
王珍苦笑不已。
張永年又道:“你可知,昨夜王芳與太平司僉事張旭撕破臉了。”
王珍眉毛一挑:“你如何知道這些事?”
“既然想要這個位置,自然要未雨綢繆。”張永年道:“這些年我便是將巡捕營里的心腹當成太平司的暗探一般操練。”
“王芳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投靠過去,正是火中送炭。但還缺一個夠份量的引見人,便想來求王兄,如今令弟與王芳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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