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希匹,七品小官,天天靦著臉來上早朝,老子,不對,老夫遲早趕走你。
被頂頭又頂頭的上司這樣一瞪,殿外的羅德元才老實下來,站在那小心翼翼地寫奏書。
殿中議事良久。
突然,百官中爆發出洶涌的吶喊:
“陛下!不可啊!”
“陛下……”
延光帝是何等老練?最后一道開錦衣衛的圣旨才宣讀完,馬上便讓人喊了“退朝”。
羅德元剛才沒注意聽,此時猛然抬頭便望到延光帝那一抹明黃的龍袍在往殿后退走……
“若再開一個錦衣衛,國將不國啊陛下!”
混亂嘈雜中,耳畔聽到這樣一聲悲嚎,羅德元一驚,手中的紙墨便跌落在地上。
他再也顧不得什么秦小竺不秦小竺了。只覺一根大棍當頭喝棒打下來,激得他氣血翻涌!
還要再開一個廠衛衙門?!
昏君!
羅德元也不知是哪來的膽氣,一把推開前面那個同僚,飛快地沖進金鸞殿。
數百人擠在大殿中,咆哮者有之,茫然者有之,黯然者有之。勛貴、文官、武將、太監、侍衛……心思個個不同,將這個本來肅穆的早朝炸成一團大亂。
延光帝已然下了金階……
“陛下,你再走一步,臣撞死在殿中!”
一聲大喝喊到嗓子都破了,羅德元毫不猶豫就向殿中那根雕花大柱撞過去。
延光帝眼皮一跳,猛然轉頭。
隔著人潮看去,那一抹綠色的官袍在一片紅紫之中顯得如此顯眼奪目。
“攔住他!”
“快攔住他!”
你他娘的,又來這一手?想死?回頭朕杖殺了你!但現在休想死在朕的殿上……
延光帝氣得長須抖動,但轉身這樣一指,他終究是被留了一留。
卞修永馬上執笏出班,面沉似水,一臉慷慨道:“陛下若是執意孤行,老臣必要帶領諸御史們仗義直疏,以死相諫!”
一場早朝有上近號官員,說話都靠喊,其實是不方便議事的。早朝往往只是宣讀前一天議好的決定,或處理一些突發的大事,因此品級高的大員是不太在早朝上參與議論。
卞修永是正二品大員。因此,他也只表態了這一句。
而這一句之后,到堂的一百名監察御史便馬上齊齊出班,高聲大喝道:“臣等,愿以死相諫!”
延光帝龍顏大怒,悖然大喝道:“執意孤行?你們是在說朕專斷獨行?這道圣旨是朕與內閣商議了數日、煞費心血才做出的決定。老大人們為國籌謀的時候你們在哪?又做了什么?!這其中的一片苦心你們又懂多少?朝堂上就是你們這些只知放空話卻不務實識的官員太多了,朝局才會到此地步!”
左經綸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心中極是無語。
陛下這意思分明是這個鍋左經綸替朕在背,你們找他去啊。
君臣對望一眼,左經綸再次低下頭。
在聽了‘陛下是個被下藥的小娘們’之后,他發現自己有些無法直視陛下。
但總之,陛下既然這么說了,左經綸也只好輕咳了一聲,執笏出班,朗聲道:“旨意已下,早朝已經結束,各位同僚若有異議,還請各自上奏,不要耽誤了國事。”
“上奏就上奏!”有人如是喊了一句。
似乎是那個被人緊緊抱著的羅德元。
“……”
百官中能與左經綸爭辯的不多,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鄭元化和盧正初的背影上。
然而,首輔和次輔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口,一開口,便失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