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李柏帛沒有更好的辦法,這樣做更多的還是因為無奈。亂世之中,就算是瑞朝數一數二的謀臣也有無奈……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吳閻王那么快就敗了。
現在李柏帛既然未死,孟九暫時也不太在乎吳閻王劫掠百姓一事,唐節倒有問起,他無非是說一句:“眼下事情已過去了,回頭讓陛下決斷吧。”
孟九關心地反而是如何把李柏帛救回來。
此時將李柏帛被俘之事告訴了湯小霜,她一開始不信,等確定了消息便道:“我去救相公回來。”
“胡鬧。”孟九低叱一聲,道:“我自會想辦法救他,只是有件事你需實話與我說。”
“軍師但問便是。”
“我聽說你被王笑捉過,他又把你放了?”
“是……”
過了一會,孟九沉吟著,低聲喃喃道:“或許,有個一舉三得的機會……”
德州城外楚軍大營。
三天不見陽光,終于走出牢房,李柏帛瞇了瞇眼,有些適應不了眼前的光亮。
片刻之后,他再睜眼看去,只見帳營上原本的瑞旗已成變成了楚旗,有紅襟黑甲的楚軍列隊從校場走過,排得整整齊齊,更遠的地方,有人正在叮叮當當加固著營防,一切井然有序。
自己被押在牢里的時間中,勝負已分,大營易主。
想到這里,李柏帛微微苦笑。
他身上的繩牽被解下來,眼前是個書生,三十歲左右模樣,溫文爾雅。
“王珍王正禮?”
“久仰元瑜兄大名了。”王珍微微笑了笑,“今日方才得空來見,恕罪。”
他送了第一撥百姓到平原縣,馬不停蹄地又趕回來接第二撥人,得知王笑還把人家李柏帛關著,便在出發前來見一面。
彼此雖不相識,但王珍覺得自己曾經的一念之間……或許會和李柏帛走上同一條路。
“客氣了,李某不過是被俘虜的手下敗將。”
李柏帛說著,目光再次向遠處望去,遠遠的大校場上,大概有兩萬余人站著似在列隊,歪歪扭扭的,看起來像是在練新軍。
三天時間,對方修整營寨、編練新軍,或許還做了更多別的事,確實是很忙。
王珍也不拘著他這樣到處看,抬了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道:“舍弟還在城外,請元瑜一晤。”
他的馬車在去平原縣的路上給了別的難民,此時只有一輛驢車。
老驢鼻子打了個響,緩緩向德州城行去。車上王珍與李柏帛并坐,看著不像是押解戰俘,倒像是兩個好友同車而行。
“秦山海治軍之能,高吳閻王遠矣。”出了大營時李柏帛回望一眼,如此評價道。
王珍道:“秦帥護國老將,非是打家劫舍的流寇能比的。”
李柏帛點點頭,嘆道:“可惜護國老將護不了國,亂世兇年民不聊生,自有草莽并起。若我大瑞天子能得王兄與秦將軍這樣的英才輔佐,必能早平天下、撥亂濟危。”
王珍笑了笑,道:“今日來見李兄,我并非是想爭個對錯。亂世兇年也并非一天兩天了,許多人想要撥亂濟危,各有各的看法,各也有各的主張。爭是爭不出什么來的,不如且行且看,路嘛,總是摸索出來的。”
“哈。”李柏帛輕笑一聲。
“今日卻是為了一樁私事想問問李兄。”王珍倒也沉得住氣,此時才開口道:“舍弟王珰在瑞皇那里,可還無恙?”
“王兄既敢讓他出使,想是算到了七殿下不會讓陛下殺他。”李柏帛道,末了又道:“對了,他不是讀書的料。”
兩人對視一眼,王珍拱拱手:“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