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雙方兵士轟然撞在一起。
德州兵馬并未因為高成益的離開而士氣大跌,反而更加戰意昂揚。曹浚目光梭巡,只見戰場上敵方一員大將策馬執刀威風凜凜,一路手起刀落向自己而來。
“林紹元?”
曹浚明白,只能是遼東大將林紹元才能控制住沒了高成益的賁銳軍。
“他居然沒有和王笑走……快,傳令讓東面兵馬來援!”
“轟!”
遠處一聲炮響,戰鼓陡然大作。
曹浚回頭看去,只見一股騎兵驅趕著五軍營潰兵向這邊沖過來。
“報!曹總戎,北面和東面的大軍被殺潰了……他們殺了趙都督……”
“趙開誠已死!”大喝聲劃過戰場,大嗓音很是土氣。
曹浚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德州不可能還有別的兵馬……”
“是反賊!是反賊……”
五軍營士卒大喊奔逃而來。
“反賊?”曹浚只覺胸腔內氣海翻騰,恨不能暈倒過去。
“背信棄義的狗東西!”
戰場上,五軍營潰軍轟然撞進中軍大陣。
“哈哈哈,全他娘是一群瓜皮……”
“全是一群蠢貨!”
鄭昭業將手中的戰報撕成粉碎甩在地上,大罵道:“世上為什么這么多蠢貨?!”
“二……二公子……”
那報信的士卒還未說話,領子已被鄭昭業拎住。
“封鎖消息,傳令下去,全力攻城。濟南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報!南面發現叛軍騎兵,因是叛將秦山海的人馬,正在泰城附近,準備向西繞過泰山……”
鄭昭業憤怒一擲,恨聲道:“秦山海來了?有多少人?”
“七千左右。”
“果然,這雜碎。”
楊嘉臉色一變,道:“我們糧草不濟,再被秦山海襲擊,這濟南就越來越不好打了……”
“楊督師想怎么樣?!無功而返不成?”
“子義啊,如今退兵,那也是因為江北四鎮那些兵油子沒有戰心,想來首輔大人也能理解,怪不到我們頭上……”
鄭昭業“呵”了一聲,氣極反笑,指著楊嘉道:“督師大人,你是統領大軍的主帥啊。事到臨頭,你想的就是會不會被怪罪?”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楊嘉道:“如今局勢不利,萬一再把大軍葬送在這里,往后我們怎么給殿下和首輔大人交待啊?”
“葬送?呵,來了七千人,就要葬送我們十七萬大軍?虧你想的出來!”
孔有榮“哎喲”了一聲,捏著蘭花指便去拍鄭昭業的肩,嘴里道:“二公子不要生氣,楊督師這也是慎重起見,而且這來的是關寧鐵騎,是邊軍精銳,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鄭昭業憎惡地皺了皺眉,懶得理這死太監。
楊嘉又道:“子義啊,聽我一句勸,江北四鎮軍心已亂、糧道又被毀了、德州也打不下來……再打下去、萬一有了變故,可怎生是好?”
鄭昭業有心罵一句“蠢材”,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你們信我,濟南已到了極限,守不了幾天。王笑是在虛張聲勢罷了,他兵馬就那么一點,要是真有實力他早打來了,何必在后面使這些小伎倆,他就是要逼退我們。”
鄭昭業說著,難得有些語重心長,又道:“雙方的兵力擺在這里,他又不是神仙,再多的陰謀詭計也改變不了戰局。戰到現在,除了五軍營被反賊偷襲折損了六千兵馬,我們還有什么大的傷亡嗎?為山九仞、功虧一簣,萬不可被他迷惑。”
楊嘉嘆息道:“不是老夫不信子義,實是江北四鎮那些武夫不肯盡力啊。”
鄭昭業大恨。
他低著頭思索了良久,最后恨恨咬了咬牙,道:“請楊督師把諸將召來,我有軍令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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