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敢這么做,離開城池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那就一起死,我們能殺到哪里算哪里,破壞總是比建設容易,哪怕我們把人都拼光了,也要把江南殺成廢墟,鄭元化不費十年之功休想恢復過來。”
“你不敢……”
“那讓鄭元化賭一把啊,看我敢不敢?”王笑淡淡道:“你調兵來攻萊州,就是最大的戰略失誤,托你的福,現在該談的條件我已經和這位鄭侍郎談好了。唔,謝謝你。”
“談好了?”鄭昭業神色一變,轉頭看向鄭隆勖,喃喃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丟了一只眼睛……你不能說不打就不打了。”
鄭隆勖并不答話,向王笑拱了拱手道:“駙馬不必再羞辱小侄。這就告辭了,我們會依言退兵,駙馬好自為之。”
王笑亦是一拱手,淡淡笑道:“后會有期。”
鄭隆勖哼了一聲,向亭外走去,鄭昭業一把攔住他,吼道:“你不能這樣!三天,再給我三天,我踏平萊州、攻下濟南……我要去告訴祖父,放過王笑這一次后患無窮……”
“啪!”
鄭隆勖一巴掌摔在鄭昭業臉上。
“你給我清醒一點,我讓你上山,就是讓你知道父親已經做了決定,閉上你的嘴,隨我撤軍。”
鄭昭業臉上一片通紅,恨恨盯著鄭隆勖,牙縫中咬出血來。
為了這一戰他瞎了一只眼,沒人知道對他而言意味著什么。
鄭家有鄭家志向,他鄭昭業也有自己的志向,如果把鄭家比作篡魏的司馬家,他鄭昭業則一直把自己視作稱帝的司馬炎……而如今,隨著瞎掉的這一只眼,個人的理想都已經變得渺茫。
自己這樣的付出,竟被人不屑一顧地隨手丟掉?
好恨……
鄭隆勖卻不管他心里這些多愁善感,揮了揮手,自有親兵架起鄭昭業、如扛著麻袋一般向山下走去。
……
“終于走了。”
亭子中,王笑蹲下身,在白老虎頭上摸了一摸。
白老虎伸出爪子想要拍他,被他迅速躲掉。
“你打不到我,喵……”
“嗷嗚……”
秦玄策撇了撇嘴,道:“別玩了,等它再大一點,拍不死你。”
“我不喜歡你剛才的比喻。”
“什么比喻?”秦玄策愣了愣,“岳飛那個?我又不是真把他比作岳飛。”
王笑忽然笑了笑,道:“說到這個,有件事很有趣。我以前常聽人說,趙構之所以召回岳飛,是因為不想迎回徽、欽二宗。”
“不是嗎?”
“我最近看史料才知道,徽宗當時都死了好幾年了,欽宗只是趙構的兄長、又是‘失德之君’,就算迎回來也構不成絲毫威脅。”
“那是?”
“史載只說岳飛與兀術大戰如何如何,但當時,兀術是分四路金兵南下,另三路金兵與宋軍的交鋒史料提及甚少,想必不容樂觀。”
王笑說到這里,擺了擺手,道:“我并不是想與你討論趙構是不是昏君。我想說的是,屁股決定腦袋,后世人看幾百年前的事,覺得這人那人是大傻子。但不管換誰當了趙構或岳飛,依當時的情況未必能做出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