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王笑沒說,但心里和明鏡一樣。
宋信又不傻,在徐州時當面來找自己要銀子充內帑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平陰縣這件事做得這么蠢,怎么可能是宋信指使的……
晁黑腚今天看過了殺頭,又到縣城內為劉文新蓋的祠堂去燒了香。
祠堂是倉促蓋成的,靖安郡王親筆題了四個字。
“唯忠于民。”
晁黑腚并不認得這四個字,還是別人念給他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并不能體會其中的含意,只覺得……連靖安王都說劉大人是個好官哩。
對于晁黑腚而言,言下最大的困擾就是到處都在傳是自己跑到濟南告狀的,給他的名聲帶來了很不好的影響。
但他這輩子連平陰縣地界都沒出過,哪知道怎么去濟南……
“聽說了嗎?是個叫晁黑腚的刁民跑去告了縣太爺……”
“俺還是覺得縣太爺是個好官,這要是來個新的縣太爺,多收俺們二十石三十石怎么辦……”
從祠堂出來時,聽到周圍的人議論著這些,晁黑腚猛然感到一股火氣上來,沖著他們就喊道:“多收十石你們屁都不放,才會讓人多收二三十石!要是你們吱個聲,當然換來的是個好官!”
他就是個鄉野村民,說不出更多的道理來,憋著氣到最后也只是又喊了一句:“靖安王和劉大人是想讓俺們過更好的日子懂嗎?!”
……
晁黑腚喊完,氣沖沖地走過長街,只覺得縣城里這些人笨死了,偏自己最近感悟了許多道理又不知怎么說,沒來由添了幾分郁悶。
一轉頭,他又看到了一張征兵告示,他只看得懂“征兵”二字,因為這兩個字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以前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這次,晁黑腚卻是撓了撓頭。
這世上都是些沒見識的俗人,俺得過靖安王和劉大人的教導,要是連俺也不是去打建奴,好日子豈非要到頭了?
心里這個想法浮上來,壓也壓不下去。
晁黑腚腦子一熱,跑過去就把那征兵告示揭下來。
“干什么干什么?!”有官差大喝道。
“俺要應征!”
“應征就應征,你揭老子的告示干什么?!去,到那邊去報名……”
晁黑腚挨了一通罵,走到報名處,只見前面擺著好幾張桌子,排了好幾條隊。
等他排到前面,目光看去,這張桌子后面坐著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
“俺要去當兵……”
“家里有田地嗎?以后田地有人種嗎”
年輕人正提筆寫著什么,頭還沒抬就先這般問了一句。
晁黑腚聽著這語氣,愣了一會,下意識喃喃道:“劉大人?”
“哦,我不姓劉,我叫方延年,也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不入流的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