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范低頭思忖片刻,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如果我們來得稍,稍晚一些,其中某項內容,大概還會被刪改調,調整,以免其他人看,看出破綻吧。好在我們來得及,及時”
諸葛喬奔到鄧范身邊“士則,你說的究竟是什么”
鄧范將幾份帛書平平整整地鋪在案幾上,推向諸葛喬“伯松請看。”
諸葛喬用力揉了揉眼,看那帛書,只見第一張上,有處被勾出的地方寫著“戌時二刻,橫貫馳道丙字二哨,羽林右監劉樾,駙馬都尉諸葛喬,并羽林郎十五人,乘馬十七。”
當時諸葛喬心急火燎,沒帶符傳就出外,半路被哨卡攔截,后來靠著羽林營劉樾出面,才得以通過。這便是通過哨卡的記錄。那時候火勢正旺,周邊的兵卒也少,諸葛喬直入火場,只撞著這一個哨卡。
諸葛喬翻到下一頁。
第二頁的帛書上,被勾出的兩行字是“亥時二刻,橫貫馳道丙字一哨,羽林右監劉樾,并羽林郎二十五人,乘馬二十五,車四。”
“二十五人四輛車這是”諸葛喬喃喃地念叨著,再看下一頁。
之后連續四五頁,乃是劉樾等人沿著橫貫馳道自東向西,越過哨卡的記錄。從丙字第一哨直到丙字第五哨皆有相關記錄,而靠近直城門的丙字第六哨則無。也就是說,劉樾等人在第五、第六哨之間的某處消失了。
這倒也正常,諸葛喬記得清楚,當時劉樾說了,是奉皇帝的命令,前來探查火場情形。他這一行人的路線,顯然是在五六兩哨之間轉而向南,進入了建章宮的北門。
問題是,他們探查火場,足足用了整一個時辰。而且來時包括劉樾本人,共計十六騎,去時,卻有二十五騎和四輛車。
諸葛喬猛抬頭看鄧范,因為抬頭太猛,頸椎的幾根骨頭都發出了格格聲,引起一陣酸痛。
他啞著聲音,難以置信地道“是劉禹章干的他,他他把我的兄長等人,都藏在了建章宮里”
鄧范微微頷首“不止劉樾”
圍繞著這場火,如果有一件兩件怪事,或許還能推給巧合。但三件四件齊來,每一件都那么可堪玩味,就不是巧合所能解釋的了。如果非要用一根線,把這些事,這些人全都牽起來的話
諸葛喬霍然起身,厲聲道“中軍師楊儀推動使者等人去往長安營;長樂衛尉李豐放的火、辦的事;羽林右監劉樾將人偷偷帶出;然后,然后,執金吾關平意圖為他們遮掩行跡”
這番話出口,他自己被嚇得不輕,不待鄧范回答,便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他委實不敢相信。
這幾位,全都是長安城中地位關鍵的人物,是朝廷和皇帝最信得過的一批人,他們怎可能偷偷做下這樣的事這怎么可能他們圖什么。
適才鄧范說,朝中有一批人不樂見驃騎將軍回朝。可怎么也不會是他們啊
關平與驃騎將軍雷遠乃是并肩作戰的同僚,彼此關系何等友善
楊儀也是老相識了。
至于李豐、劉樾兩個反倒罷了。地位不到那程度,驃騎將軍如何,都與他們沒什么關系。
無論如何,這其中必定有絕大的緣故,諸葛喬顧不得再多想,一把抓起眼前的帛書,對鄧范道“我們立即走,先回丞相府,然后”
就在這時候,房舍外頭傳來甲胄鏗鏘聲響。
鄧范和諸葛喬的軍旅經驗都很豐富,立即便聽出了,乃是趙律等甲士見到了什么人,然后齊刷刷地行了軍禮。
兩人連忙往外搶出,沒走幾步,便聽到有個蒼老卻威勢十足的聲音嘆氣道“兩個小娃娃,拿著我的符信,胡亂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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