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吳侯的軍隊如此不濟,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他們起兵,梅乾這蠱惑人心之輩,活該被殺!怪不得馮熙適才的言語中徒然吹噓吳侯勢力,卻并沒有半點實際的內容……他們連遭失敗,恐怕已經拿不出足夠力量支援我們!
辛彬覺得大事不妙:“這個消息十分重要,多謝憲和先生提醒,我定會盡快報知宗主。”
他猶豫片刻,又繞回原來的問題:“柴桑、江夏兩地的情形我們大概也知道些,憲和先生解說以后,我們就更加清楚了。只是……除了柴桑和江夏以外,夏口又如何呢?”
“夏口?”簡雍露出愕然的樣子:“夏口此時尚在我主玄德公的掌控之下,諸位既然意欲投效孫將軍,往夏口去作甚?”
“你不是劉豫州的使者嗎?為何這般說話?”
簡雍此言一出,陳蘭不禁叫了起來。
他惱怒地瞪了辛彬一眼,心中怒罵:你這廝號稱自己與劉豫州接洽往來數月,早以達成種種默契,劉豫州急切歡迎之心與吳侯一般無二……原來劉豫州的使者全無此意?你過去數月里都在忙什么?
辛彬也有些慌了手腳。
陳蘭是個武人,不明白這些折沖樽俎的道理,辛彬卻是明白的。
簡雍是劉豫州的使者,來都來了,難道會不知道己方有投效的意愿嗎?如此作態,顯然是對淮南群豪們重視吳侯而輕視劉豫州的想法有所不滿。
畢竟吳侯乃是近鄰,雙方多年來都有往來,更兼其北上的兵鋒直抵合肥,怎么看,都似乎是更加適合于淮南豪右的選擇。所以,此前雷緒、辛彬二人在兩邊下的功夫確有輕重之分。可再怎么說,劉豫州也是雄踞荊南的一方雄主,萬萬得罪不得。
他苦笑道:“陳校尉性子直率,憲和先生莫要怪罪。也請您不要開玩笑嚇唬我們這些鄉野之人。我們此前確實尊奉吳侯號令,但如今窮迫局勢之下,同樣有投效劉豫州的想法。若非如此,斷不至于前后數次遣人求救于劉豫州,更斷不敢枉屈先生辛苦跋涉來這深山。”
簡雍看看辛彬,又看看陳蘭,眼神有些玩味:“前后數次遣人求救這事,我倒是知道,玄德公也是這么對我說的。不過……咳咳……辛公,那時你只是拿我們作為在孫將軍面前討價還價的借口罷了,何嘗真有投效我主的誠意?至于現在,辛公只不過一時被吳軍失敗的消息嚇住了而已,等到緩過神來,大概還是會覺得孫將軍更可親些?”
辛彬老臉通紅:“憲和先生,何必如此。”
陳蘭垂下厚重的眼瞼,仿佛坐在這里的只是個泥塑木胎,誰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