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日程,早則明日午后,晚則次日上午就能抵達岑坪了。
哪怕荊蠻首領真是個傻子,也該向武陵方向派出防備的人手,怎么可能像現在這樣,不做半點準備?究竟是彼輩全無應對,還是已經有了應對,我沒有發現?
這其中,必有蹊蹺!
黃蓋坐立不安。
實在是因為周幼平兵敗身亡,太過出人意料。這可是赫赫有名的江左豪杰,曾破皖城劉勛,攻打江夏黃祖,功勛赫赫,是用人頭堆積起來的威名,結果莫名其妙死于蠻夷之手。這兵兇戰危之事,便如刀頭舐血之險,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
眼看大帳外天色漸漸暗沉,黃蓋抬手招來值守的軍官:“讓各營小心戒備,防備夜襲,誰敢疏忽懈怠,我要他的腦袋。”
正說到這里,堂外進來個親衛:“啟稟將軍,斥候回營,另外,有荊州使者與我方斥候同來。”
“荊州使者?”黃蓋霍然起身問道。
“是。”
“速速傳來見我不不,讓他在轅門等待,我稍后就到!”
黃蓋返身落座,心中思忖。
自己不是劉備下屬,大可不必對荊州使者太過殷勤,讓他在轅門等著,最是妥當。只是,玄德公的下屬,跑到武陵來作甚?難道是來通報荊蠻叛軍南下的消息?啊呸,荊蠻來都來了,周幼平都已經戰死了,還要荊州人通報什么?又或者,他們打算向武陵郡提議,挾擊荊蠻?這倒有可能,畢竟自己制服荊蠻的威名在外,玄德公如果不愿荊蠻久在南郡生事,的確應該策動兩家合力,以絕后患。
至于其它的黃蓋仔細再想了想。玄德公那邊,如有什么軍政大事,要么遣使去南郡,要么去江東,想來與我這武陵太守無關。除此以外,不知周幼平戰死的消息是否已被他們偵知,這畢竟是罕見的慘敗,頗失東吳威風。一會兒,自己的言語中可不能被荊州人占了便宜去。
片刻之后,黃蓋整束停當,大踏步出外。
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了那荊州使者正站在轅門之側。
自家部曲已在轅門兩側排開了儀仗,上百名甲胄器械精利的武士雄赳赳地肅然分列,極顯武鋒中郎將、武陵太守的赫赫威嚴。相比而言,使者就太不起眼了。
這人極為年輕,也就十五六歲模樣,簡直還是個半樁孩子。個頭倒是不矮,比自己只低了寸許,但體型很瘦,雖作武人打扮,相貌中隱約透出幾分書生氣。
“我便是黃公覆。”黃蓋邁出轅門,沉聲道:“你是何人?此來何事?”
年輕的使者深深地躬身行禮:“久聞黃將軍高名。我是偏將軍、護荊蠻校尉帳下扈從李貞。此來,是向黃將軍通報近日與荊蠻之間的戰況。另外,我家將軍想與黃將軍約定時日,移交貴方周泰將軍和諸多將士的遺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