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歸縣的縣尉文四,是本縣的縣兵出身,年少時曾經參與過圍剿南陽黃巾首領張曼成,后來在劉景升的部下與張羨、孫堅都打過仗,后來雷遠為宜都太守,領兵去往蜀中。文四也在其列,數戰皆有功勛,但因為性格急躁不為上司所喜,最后被遣返回鄉。
但文四卻有幾分運氣,回鄉路上,正遇見了輕騎趕往秭歸,懲處當地惡霸強宗的雷遠。文四毫不猶豫地站在雷遠身邊,向自家宗族揮刀殺去。事后秭歸當地的宗族被雷遠猛烈打壓,而文四這個積年老卒,卻成了秭歸文氏宗族的族長,秭歸縣的縣尉,從此翻了身。
幾年縣尉當下來,文四急躁的脾氣一點沒改。數日前,他聽說雷遠領鐵騎一千,從峽江中火急折返,直往江陵方向去;也不知觸動了那根神經,他忽然十二萬分地緊張,立即召集部下兵力,揀選精壯,分發武器,準備追著雷遠行動。
當日他當縣尉的時候,有一同返鄉的同袍十五人為輔助,還有本地縣兵首領陳南為副。
陳南素來不喜文四的急躁,這會兒聽說文四亂來,他急匆匆趕來,厲聲道:“老文,你發什么瘋?雷將軍是帶兵過去了沒錯,那和我們有什么關系?現在我們上頭是霍太守!霍太守沒有下令,你敢動一兵一卒?”
文四長嘆一口氣,看著陳南,仿佛看一個傻子:“雷將軍帶兵過了秭歸。你可知,他帶的是什么兵?”
“聽說是偏將軍馬岱所部的西涼騎兵。”
“這支騎兵,五天前剛從秭歸經過,說要去蜀中參加整訓。可現在他們卻十萬火急折返……你覺得,雷將軍身邊缺這一千人?你想想,荊州那邊得出多大、多急的事,才不能少了這一千騎兵?”
陳南倒抽一口冷氣。
文四手按長刀,厲聲道:“我文四是老卒出身,豬狗一般的人物。這縣尉之職是怎么來的,家里的田宅、妻子是怎么來的,我從來沒有忘,你們也不能忘!眼下必是雷將軍用人之際,誰敢阻攔,我先殺了他!”
陳南滿頭大汗,連道:“何至于此?這樣,縣兵不能擅動,我們集合各家宗族部曲五百,以拉練的名義往東去,先不越境,就在夷陵以西看看情況,如何?”
文四睨視陳南:“那,今日就走!”
當日五百精卒集合,文四開了自家莊園提供糧秣,所有人立即出發。
離城才三十里,正撞見雷遠遣來的信使。
然后他們便聽說江東背盟,雷將軍急召各地兵馬,將有大戰。陳南等人無不色變,而文四滿臉的躍躍欲試,缺了一角的耳朵都變得通紅:“雷將軍數年不曾用我,實在叫人心焦!此番大戰,我必定殺幾個江東大將給將軍看!”
要殺江東大將,還要殺幾個,這牛吹得陳南聽不下去,在一旁連連咳嗽。
當下這支兵馬繼續趕路。
次日他們進入夷陵境內。此地是峽江重鎮,有霍峻派遣的一名校尉徐信在此,昨日便接管城池,編組壯丁,布置城防警戒,倒也有條不紊。
文四這支兵繞城而過,引得城上人人側目。徐信正待遣人下去查問,卻聽城樓后面一陣喧鬧,原來是當地大族沈氏的族長沈彌到了。
沈彌原是益州軍將,當年與甘寧、婁發等人響應劉表的號召,在益州起兵作亂,失敗后退避峽江。后來他們又降服于江東,婁發在公安城下遭雷遠領兵突襲而死,甘寧轉投玄德公麾下,如今成了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