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法有黃帝歷、顓頊歷、夏歷、殷歷、周歷、魯歷共六歷,如今曹丕篡漢以來要革新氣象,正以尚書郎監督,由太史令、太史丞等相關機構演算新的歷法。
不用新歷,那就算不得革新氣象。
虞翻從益州趕來,來的不止他一個,同行的還有高陽公主、周侯張紹這對姐弟。
冬月十六日,虞翻至襄陽先拜謁劉備,不想劉備拿出田信送來的《夏歷新表》給虞翻,虞翻一時無語。
這真的只是一張日歷表,簡單的只剩下日歷表,連解釋文字都沒幾個,只有簡單的幾句話:“臣觀河圖洛書,得知黃道周日三百六十五余三時辰。故新歷宜如此表,每年三百六十五日,四年一閏日,閏在二月二十九。”
“明歲是為章武元年,亦夏新歷元年。”
“陳公國宜在冬月壬辰日施行新歷,此一九之末,八卦坤日也。不用天干紀年,以漢年號、新歷同行。”
感謝‘歲在甲子’,感謝某些游戲,田信記得183年,208年這兩個經典劇本的時間,再推導現在的時間,自然是220年,這可是個閏年。
為了以后方便小學生計算閏年,所以設定明年為新歷一年,就很必要了。
冬月壬辰日是十一月廿一日,一九第九日……也是個星期一,一切都為了小學生。
這個冬月、臘月在現行歷法里又是庚子年,是個鼠年,十二元辰之首,也方便了小學生。
見虞翻審閱完畢,劉備詢問:“卿以為如何?”
“臣未見河圖洛書,不敢置言。”
虞翻戀戀不舍合攏帛書上的日歷表,抬頭說:“夏侯曾來信問臣,問黃道、赤道相交之法,究竟如何相交。臣知黃道、赤道會相交,相交角度亦可觀測。可夏侯所問必有深意,臣不敢答復。”
劉備側頭看面前桌案上的吞吐的沉香:“朝廷百官也多如此看法,無有敢質疑的。這兩日諸臣測算,皆說新歷可用。如今推廣夏之新歷實系小事,陳公國國內之事而已。而河圖洛書才是大事,可真有河圖洛書?”
他對這兩部經典中常常出現的神秘寶物十分好奇,仿佛存有質疑之心。
若真是那么神奇、寶貴,怎么可能失傳?
可田信又說沒有失傳,就流行于當世,只是沒人能識別。
這就很好玩了,如果真發現河圖洛書就存在于各家經典之中,豈不是意味著先秦、兩漢之際的大儒、經學世家、名士們都是草包?
連這么重要、神奇的東西都沒發現,可見一個個名不副實,虛名在外。
“回陛下,河圖洛書必然存在,無需置疑。”
虞翻面露微笑、向往之意:“河圖洛書實乃祥瑞,不宜公布于世人。”
劉備微微頷首,囑咐說:“卿此去昭陽邑,務必再三告誡孝先,萬不可以河圖示人。”
“是,臣知輕重。”
河圖是天河之圖,洛書只是解釋河圖的,就如經傳一樣,先有六經,才有各家注解的傳,如春秋左氏傳,春秋公羊傳。
如果公布河圖洛書,別人可能會踹開洛書,以河圖為根本,另做新的注解,來解釋天命。
按照現在的經學思想,曹魏方面很是被動,內部可以說是人心惶惶。
軍事上的問題日益嚴重,經學思想問題更是來勢洶洶。
沒見過河圖洛書,曹魏思想根基依舊建立在經學之上,現在經學、五德相繼學說對曹魏來說就是雙刃劍。
曹魏需要經學、五德相繼學說提供篡漢、代漢的輿論支持,也這么做了;可現在按著經學、五德學說來解釋……劉備這里似乎更正義,更符合天命。
內部世家、官吏開始質疑曹魏代漢的正確性,這是很致命的。
曹魏迫切需要一種新的思想來取代經學、五德學說,讓人們去討論另一個新的學說,不要沉迷于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