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是江東的春耕、生產也就廢了,今后兩年時間里只能固守、做積蓄。
再要么象征性留小部分兵力守御壽春、合肥,主力返回江東,抵御漢軍。
戰果是有更大把握擊退漢軍偏師,保住江東主體;代價是無力繼續干涉中原,而這一退,將校軍吏很難鼓足勇氣再來中原。
怎么選,眾人心里都有一桿秤。
至今無果,就是顧慮孫權的顏面,以至于全軍表現遲鈍,什么都后知后覺一樣。
潘濬表面上也為這個問題苦惱,真要讓他做選擇,沒什么好猶豫的,秉持漢軍一貫的優良傳統,先撞上去,打一架再說。
立刻提兵北上,先把劉封的春耕生產破壞了,劉封畢竟初立,急需要休緩內部傷口,安撫士民驚慌情緒,要逐步確立威信。
春耕之際發生一場軍事對峙,足以擊垮劉封的治民威信,沒有兩三年休養,劉封無法對外采取行動,無異廢掉劉封的行動能力。
至于耽誤己方春耕、積蓄……沒什么好怕的,反正今后也很難干涉外界,關上門安心理政,休養戰爭創傷即可。
等劉封恢復對外干涉能力,己方也就恢復了。
掐算時間,那個時候劉備應該會撐不住了,那時候正好各家聯軍,幫劉封打內戰搶皇位。
南邊一個漢,東邊還是一個漢,又恢復到孫權外交手段謀求的那種局面,自家又可以做大漢吳王。
只是自己想到的事情,孫權也能想到,孫權沒有強制推動執行這個計策,可能孫權也有其他方面的顧慮。
比如,不愿向劉備的兒子稱臣。
給劉協稱臣并無心理、臉面上的障礙,大家本就是劉協的臣民出身,調頭回去再臣服,不算什么。
給曹丕稱臣也不算什么,可劉封猝然崛起,就因是劉備的兒子,空手套來好大的一番基業,這么急巴巴去臣服,臉上實在是無光。
如果幫劉封打皇位戰爭,等于在幫劉封搶自己女婿劉禪的皇位……事情怎么看怎么糾結。
潘濬很清楚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種種原因,自然不會跳出來幫孫權解除繩套……這絕對換不來孫權的好感。
而目前的局勢,孫權也清楚是怎么一步步導致的,思來想去歸納出答案……內內外外所有人都不懷好意。
不對,諸葛子瑜是例外,可惜諸葛子瑜留守建業,正為他守家。
如果諸葛瑾隨軍,或許此刻就能站出來,主動背負責任,勸導自己后撤,把軍隊完完整整帶回去。
跟劉封打,勝負五五開;跟劉備打,必須全力以赴。
僅僅這輪北伐,估算漢軍斬獲,別的不說,光騎兵最少能擴四千騎;而鐵質鎧甲,漢軍最少繳獲了五萬套。
這意味什么?
意味著下一輪漢軍北伐中原決戰,漢軍的裝甲力量更強,魏軍會拒絕野戰,借助堅城被動挨打。
意味著戰爭主動權全面落入漢軍手里,如果沒有較大的轉機,江東可能撐不住十年。
人么,有始有終。
可能自己連個體面的葬禮都不會有。
就在孫權憂慮、自嘆自悲之際,繼承諸葛瑾優良家風的諸葛恪鼓足勇氣,帶著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態來見孫權,來勸孫權撤兵。
諸葛恪穿白衣而來,已做好自殺謝罪準備。
可謂是正中下懷,隨著吳軍后撤,這場始于夏歷元年十月二十五日的三方會戰,終于在夏歷二年二月二十二日落幕。
夏歷二年二月二十二日,即漢章武二年正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