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起身踱步活動身體,諸葛亮甩動手臂,如果一人獨處的話,興許還會來一套田信教授的健身操。
馬謖也是面有難色:“丞相,陳公欲畢功于一役,此心我等皆知。可借用陳公一句話,此事要因地制宜才對。嶺南與南中不同,想來陳公也是可以理解的。今北方士民懸于水火之中,亟需解救,我等實無心力與南中周旋。”
“非是不敬陳公,有心無力而已。若是陳公不滿,謖愿親往陳公處說明因果,解開誤會。”
諸葛亮來回踱步,自有考慮在:“幼常,我所慮非是孝先不快,而是怕他失望。交州新附,府庫空虛,竭盡交州物力,才疏通鳥道,使夏侯將軍神兵天降,南中各部無不臣服。”
南中這么快平定,是因為交州這里已經有了出兵南中的行動力。
南中的豪強、酋長們,不可能再向以前那樣只考慮北面的益州,現在還要考慮了東南方向的交州兵。
兩面被圍,這給了南中豪強很大的壓力;也增加了諸葛亮與南中豪強談判的底氣,才能一舉達成征兵戶三萬的壯舉。
夏侯蘭這三千人從交州投放到南中,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高了,這個代價都算在田信頭上。
是士家窮盡一切手段為夏侯蘭開辟道路,提供后勤;這是應田信要求做的,士家已經達成任務,田信自然要回報士家。
十二姓封君、八都尉,已經是出兵南中前最完美的設想;現在已經達成,若更進一步設立南府,這會增加朝堂與十二姓的根源矛盾,導致原來的設想失去執行余地。
如果設立南府,還想兼顧十二姓的利益,那么就要放開十二姓掌控南府的渠道,讓他們有機會掌控南府。
可這樣的話,早晚必成禍害。
馬謖站了起來,拱手揖拜:“丞相,世無兩全法。還請丞相納謖之策,陳公失望,自有謖在。”
“這與幼常無關,執政在我,也瞞不過孝先。”
諸葛亮止步,手中羽扇抬起指著馬謖:“這樣,幼常去請夏侯將軍,此事由我來向夏侯將軍說明。待北伐成功,我再向孝先賠罪。”
大家的終極目標都是一樣的,但切入點不同。
如果自己能一劍將甲士腰斬,也能百步穿楊,奔走山地如履平地……或許也可以執行嶺南的激進策略。
嶺南的策略實在是太過激進,激進的令田信都有些控不住場面,這才愿意拿出嶺南兩萬戶稅租,為朝廷分流一批江東降臣。
這伙降臣打野戰、搞治理不怎么內行,可收拾蠻夷,去搞征服、兼并,幾乎是當世一流。
嶺南有這批江東降臣,加上湘軍、日益壯大的漢僮仆從軍、封君、士家,才能在一代人、兩代人的時間里完成對土民的同化。
這個過程也不復雜,漢僮一詞看似新鮮,不過還是姬周的國人、野人之間多了個過渡群體,算不得什么創舉。
夏侯蘭又不是多么功利的人,對南府掌控權并不執迷,何況南中又是真正的不毛之地,就勢離開,返回嶺南也不算什么壞事。
一千四百里的鳥道征程,能走完,并保持建制戰斗力……這已經是很大的功勛。
這個功勛不僅僅在于戰功,更在于維持了朝廷對南中的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