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吃下這第一口草。
就跟自己喂養小青兔一樣,只要吃自己遞過去的草束,那后面就簡單了許多。
姐弟兩個在廳中沉默,各有所思。
見關興遲疑不定的模樣,關姬也不想他為難,寬慰他:“此形勢使然,孝先不會遷怨陛下,也不會責怪阿興。”
關興眼珠子上翻專注思考、衡量,自家不需要搞什么兩面下注的把戲,手握前軍、東府兵,除了益州無法施加影響,其余各州都在三恪影響范圍內。
張飛是忠誠于皇帝的,自家老頭也是忠于皇帝的……可現在三恪基業實在是太大了,大的不能輕舉妄動。
他還是分不清誰輕誰重,無法取舍,又定睛去看關姬:“阿姊素有決斷,還請教我。”
關姬伸手抱走阿平,神情僵硬,也不知該怎么為弟弟決定命運,可只有她們姐弟確定立場,才能去找田信。
思索著,關姬說:“我已育有二子,開口必為田氏做慮,阿興愿聽,就問阿興一個問題。”
“阿姊肯定偏向兄長,但也不會害我。”
關興抬手拍拍阿木屁股蛋子,阿木從他背上離開,咬著自己手指頭坐到關姬身側。
“唉。”
關姬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如果今后阿平、阿興患病,只有一副藥能救一人,你說孝先會救你,還是救阿平?”
這個極端的舉例擺在面前,關興神情沉重:“那阿姊怎么選?”
“不知,家中只有孝先能決斷此事。”
關姬又問:“若阿興與太子只有一副藥能救,這藥朝廷會給誰?若是能搶,何人又敢去搶?”
“明白了,侍中虛位也,本是陛下應急所設,兄長也不曾施行職責……此可有可無之物,皮毛而已。”
關興感慨一聲,輕松下來笑說:“正好我也去漢壽看一看,此處為我封國時,不曾看過一眼。如今已是阿木的封國,大兄又在外,我理應為阿木操持基業。”
“也好,這是朝堂之事,阿興退出也好,省的兩家為難。”
關姬說著也是露笑,笑容譏諷:“阿興一去,法邈調職不遠矣。今后若再有什么變動,孝先也能從容回應。”
緩沖的中間人調職離開,偌大的朝廷,總不能今后什么事情都找黃權來做中間人吧?
區區一個侍中官位……算什么東西?
姐弟兩個協定態度后,關姬又來找田信反應具體。
她來時,田信正翻找自己的印章,找到一個硯臺大的銅版印章,涂抹油墨,在草紙上蓋下,印文簡單明了,是帶著拼音格的田字格,整體印文如同一個……一年級的生字本。
聽關姬講完這些,田信做笑:“你不該嚇唬阿興的,這樣也好,省的他為難,也讓皇帝清醒清醒。”
關姬見田信不斷蓋印:“夫君這是做什么?”
“給阿木做一冊生字本,順便給皇帝也送一冊,嚇唬嚇唬他。”
送過去的肯定不止是生字本,還有自己重編,注音的聲母、韻母表。
不能再妥協了,典滿的衛率童子教育必須立刻開始拼音教育,哪怕引起驚濤海濤,就讓它來!
皇帝給自己投套馬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如自己投出的套馬索,把夏侯氏、羊氏等家族也給捆縛了一樣。
這世道,不管落后還是發達,運作規矩還是一樣的,不是我控制你、影響你;就是你影響我、控制我。
情誼方面可以感恩,可別的方面,還是拒絕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