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學院,兵科分院。
執掌兵科分院的是夏侯平,如往日一樣他在大堂側旁的偏廳里審閱公文,卻不時走神。
新舊交替之際,也就正值酷暑的這短暫幾天時間里田信會來溫泉館避暑、休養。
作為跟在田信身邊四五年的老人,許多事情他自會有所察覺;自從北府孤注一擲獨力吞下關隴后,田信、關姬就有意識的更換身邊的仆從。
將許多荊州老人換成了軍中吏士的家眷,從日常生活方面切斷了信息的傳遞。
可還是有很多方面可以佐證,以證明一些恐怖的猜想……比如田信真實的身體狀況。
上一次田信參與搏殺,正是追殺張遼之時,險些被張遼布置的伏兵圍殺,就連蒙多也被伏兵勾斷、掉了一個‘龍卵’。
那一戰后,在爭論乘勝追擊畢功于一役,還是護送逃難災民返回南陽暫做休整一事時發生劇烈爭吵,以田信嘔血、全軍有序撤退而告終。
再之后,也就田信親征關中時,以射術恐嚇上雒守軍,迫使上雒投降;再之后與吳質決戰時,吳質一時大意到陣前催促、督戰……然后就被田信突陣、擒捕。
這次突陣,田信斬首數量很少,且作戰時間很短……可以間接證明身體存有嚴重暗傷,無法再像當年那樣肆無忌憚的沖陣、戰斗。
加上各種方面的猜測,以及信息匯總后進行推論,給夏侯平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仿佛整個北府都在雞蛋上跳舞,要不站不穩滑下去,要么會踩碎雞蛋。
特別是田信的子嗣問題,在進入關中后田信身邊多拿了五名妾室,但再無孩子出生……這種事情可以有很多解釋。
如果附帶上其他方面的猜測,那就會讓人很容易悲觀起來。
夏侯平思索著一些隱晦、刺激的信息,讓他每一日枯燥的教學工作增加了許多的樂趣和刺激感。
比起現在的這些工作,他更懷念領兵時的生活……對于剝奪兵權,雖然理解這類用意的苦衷,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終究很難能心平氣和的接受。
新舊交替之際,許多讓北府感到有威脅的中高級軍吏都得到了臨時的職務調動,這種明晃晃的不信任感自然很令人討厭。
做一做對比,到目前為止北府中高級軍吏很少有變動,當年執掌兵權的那撥人絕大多數還待在統兵的崗位上,沒有參與其他方面的工作。
這意味著北府兵還是那批北府兵,戰斗力、組織關系沒有發生變化……這是敵我始終畏懼,不敢存有太多想法的根本原因。
約束在軍營里的精兵猛將,想要墮落,也需要一個時間。
而這些人跟著田信打各種勝仗,已然是驕兵悍將,只認田信的軍令,不認其他……是懸在敵國頭頂的刀,又何嘗不是懸在先帝舊臣、天下士人頭頂的刀?
魏延在徐州大興殺戮,這難道是魏延的本意?
不是,是北府兵逼迫所導致的;魏延不動手,等北府兵進入徐州,那徐州就跟用篦子篦過的頭發一樣,連頭皮屑都無,更別說各種虱子。
魏延動手,多少還能留一點點骨血,苗根,不至于斬盡殺絕。
魏延、徐州迫于北府兵的威勢能發生這種事情,那么這種事情自然有可能會發生在其他的州郡。
這種事情讓傳統教育出身的夏侯平感到不滿和惶恐,有一種認知觀念的崩塌。
徐州的世家,所作所為落在各方眼里……說不眼饞,那是假的。000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