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心里暗罵,轉過臉微笑地跟著豌豆先生道:“羅伯特先生,在我的極力游說下,這位慷慨的掌柜愿意給你八折的優惠,你覺得怎么樣?”
由于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指了指沈六斤,沈六斤雖然不知道林晧然在說什么,但還是配合地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毅然一副好商人的形象。
“林,這實在是太感謝你了!”豌豆先生看他短短幾句話便將價格降下,心里很是感激這個新朋友,但還是不死心地詢問道:“你這里真沒有更漂亮的布了嗎?我可以給更多的錢!”
林晧然望了沈六斤一眼,而沈六斤這次似乎聽懂了,斬釘截鐵地急聲道:“告訴他,這里沒有‘彪得佛’,催他快點買下!”
“羅伯特先生,這已經是最漂亮的布了,而且價格還十分的優惠,你要多件匹?”林晧然雖然不明白這掌柜為何非要賣這種爛布,但還是微笑地望著豌豆先生道。
在沈六斤無比期待的目光中,豌豆先生泄了一口氣,便有些沮喪地說道:“那好吧!這種布我要……一千匹吧!”
“一千匹!”林晧然扭頭,朝著沈六斤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
沈六斤聽到這個數量后,高興得差點就在原地蹦起來,看到林晧然更想撲過去親他,只是林晧然似乎有先知先覺,閃到了豌豆先生后面。
在豌豆先生掏出錢后,沈六斤便是高興地將貨物送往了碼頭。由于庫存存貨不足,故而另一批貨需要明天才能夠送到。
這雖然不是今年最大的一筆生意,但無疑是最賺錢的,讓到沈六斤相當的高興,當晚便決定舉辦一場慶功宴。
慶豐酒樓,電白城最大的酒樓。
沈六斤叫齊了店里的那幫伙記,又請了一些好友,竟然坐滿了整整兩大桌。而他這人很有北方人的豪爽,上來便是吆喝大家一起舉杯痛飲。
林晧然作為今天的首要功臣,便是坐在沈六斤旁邊。
在喝酒的間隙,他便借機問出了心里的疑惑,怎么賣的布質量會如此之差,為何不弄好一些的貨源。
沈六斤仰頭猛地灌了一口酒,嘆著氣道:“世人都知松江布好!只是我們這里什么地方,以前朝廷要流放的罪犯就丟到這里,靠著我們這些工藝能將布織出來就不錯了,哪還能跟松江布比?”
“那為何不進些松江布呢?”林晧然便又是疑惑地問道。
“我可沒本事將布萬里迢迢運過來,而且運來又能怎么樣,價格能跟廣州府那里比嗎?”沈六斤將酒碗放下,臉上滿是蕭索之色。
原來如此!
林晧然這才有些明悟過來,雖然電白縣有港口優勢,但卻沒有放得上臺面的紡織品。若是從松江府那邊引進布匹,成本便又上去了,而跟廣州府那邊卻沒有競爭力,反而可能砸在手里賠上大錢。
不是沈六斤不想賣好布,而是無好布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