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陳員外牽頭拉一幫鄉紳到縣衙中鬧事的話,別說他在查封酒樓這事上不占理,哪怕是占理,亦要退讓二分。
陳員外又是睥了程縣丞一眼,淡淡地拱手道:“程縣丞,你既然如此忙碌,我就不邀請你了,明日在縣衙再會!”
說著,卻沒有理會程縣丞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便是邁步離開。
“哈哈……恭喜陳員外,貴公子中得舉人,本縣與有榮焉!”身穿七品官服的李知縣正好從門外走出來,朝著陳員外興奮地拱手道。
“犬子僥幸而已!縣尊大人,若是不嫌棄的話,還請到寒舍赴宴!”陳員外心里極為舒暢,但對李知縣還是保持著尊敬。
只是作為舉人的父親,他身上的氣勢還是有了些許的不同,起碼少了往日對李知縣的敬畏。對方只是一個舉人官,而他兒子卻有可能中得進士,這讓陳員外有了硬氣的資本,在李知縣面前亦能挺直腰桿子。
“好,本官定會赴宴!”李知縣沒有拿捏身份,當即便滿口答應下來。
電白縣一共誕生二位新科舉人,但另一位卻不在城內且年事已高,故而對李員外這邊亦是極為看重,甚至萌生主動交好的心思。
“程縣丞,關于慶豐酒樓窩藏反賊一事,你是不是有些武斷了,有確切證據與否?”李知縣的笑臉斂去,望著程縣丞沉聲問道。
事已至此,程縣孫為了自身的顏面,便是硬著頭皮道:“那名反賊已經供認!”
“反賊最是無信,且擅于混淆視聽,怕又是含血噴人。今天封查一事,還是容后再議吧!”李知縣負手而立,淡淡地說道。
原來是真的了!
程縣丞的眼睛微微閉上,知道這是踢到了鐵板子,他一個小小的縣丞竟然想要找一位十六歲解元的茬,這真是可笑至極。
他此刻很是后悔,為何不再等些時日,而甘受江府驅使,做出如何魯莽的事情,默默咽下自釀的苦果,拱手苦澀地道:“遵命!”
“今高州府出得解元郎,當浮一大白也,給本官送些好酒好菜上來!”李知縣深深地望了公羊叔一眼,然后便領著人向著樓上走去。
這卻是他的高明之處,明明就是得到喜訊前來道喜,但卻沒有落下獻媚的話柄。
李知縣剛剛上樓,沈六爺跟著幾位鄉紳便來到了酒樓的門口,卻沒有李知縣那般含蓄,當即便朝著林掌柜道賀。
在得知林晧然中得解元的消息后,沈六爺亦是震驚萬分。哪怕作為電白縣的地頭蛇,沈六爺的腰桿都不得不彎下,這可是站在進士門檻邊上的解元郎。
解元雖然不能確定百分百會中進士,但這個概率卻是大大地提升。如今是恩科跟正科連考,說不好明年或后年,林晧然就是大明朝的進士,最有前途的官員之一。
讓他感到相當慶幸的是,他跟林晧然結下了情誼,算是以兄弟相稱,而且如今還有著密切的生意往來。
“天佑我長林氏,我長林氏當興也!”
在確定林晧然真是中得解元郎后,公羊叔二話不說,走到門前朝著天空便是拜了下去,不由得流下了喜悅的眼淚。
林大彪等人相視一眼,然后亦是下樓鄭重地跪在公羊叔身后,感謝著蒼天的關愛以及祖宗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