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會,外面的門被打開,一個面相兇悍的獄卒提著燈籠走了進來,發著啰嗦道:“這才餓幾天,怎么就有人死了,你們這些舉人怎么跟條蠶似的?哪個死了?”
“他,剛才死了,不過我吵著吵著,他就活了過來!”林晧然指向丁世美,睜眼說瞎眼的功夫一流,然后說出訴求道:“你趕緊送些飯菜過來,不然人一會必死!”
咳咳……
丁世美卻是一個硬骨頭,聽到林晧然竟然如此埋汰他,便是故意咳嗽了幾聲,聲音顯得蒼勁有力,活生生的打臉。
“這人不是好好的嗎?飯菜的事,不歸我負責!”獄卒提著燈籠朝著里面瞧了一下,又朝著林晧然瞪了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林晧然看著他要離開,急忙又是說道:“我們可以給你銀兩,我們買,這總行了吧?”
“對,我們可以買,我可以給你……一百兩!”楊富田大聲地附和,并且走了過來出價道。
獄卒都已經快要走到門口處,這時眼睛閃過一抹貪婪,但旋即又消失,惡狠狠地道:“你們休要訛我!你們都是剛從貢院出來就被抓到這里,身上怕一兩紋銀都沒有吧!”
“我可以給你打欠條,你到潮州會館,我的仆人肯定會給你錢。對了,這是給你的訂金。”楊富田卻是沒有放棄,當即還拋出了一小錠銀子。
獄卒的燈籠一照,從地上迅速撿起了銀子,并放在嘴里咬了一下,那張兇悍的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只是他沒有應承,而是留下話道:“你們安心先呆著,上頭已經吩咐下來,不會讓你們餓死的。”
不會餓死……
這對于他們而言,無疑能夠讓他們帶來一絲心安,只是那肚子卻仍然在咕咕地叫著,卻無法解決到最實際的溫飽問題。
林晧然看著獄卒離去,真是萬念俱灰,提了提右腳,但發現軟弱無力,望著楊富田的屁股,最終卻是嘆息了一聲。
這貨有那個錢都能買了,還訂金,當今是一個豬隊友。
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情形,四個人大字地躺在草堆上,忍受著那種饑餓的滋味。
林晧然變得更餓,饑餓帶來的負面作用,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還有就是思考能力的喪失,整個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覺得要思考些什么,思考著如何化解現在的困境,但腦袋卻是空白一片,被叫花雞、花蟹、狗肉鍋、北京烤鴨所填滿。
卻不知道過了多久,牢房亮敞了許多,那通風口隱隱有陽光的身影。
四個人如同尸體般躺在草堆里,突然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但誰都沒有動。有饑餓的緣故,亦有反應遲頓的原因,當他們放眼望去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牢房前。
“欠條的事,我們遲些再議,這粥我已經給你們送到了!”長相兇悍的獄卒臉上堆著笑容,朝著楊富田恭敬地說道。
四人看到了那個褐色的粥鍋,眼睛都閃過一抹綠光,而楊富田率先撲了過去。林晧然雖然落后少許,但卻不著急,這貨敢獨吃,他就敢揍這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