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見過老師!”
徐渭的體形顯胖,但卻更怕冷,故而里面穿得厚實,來到堂中恭敬地朝著吳山行禮道。
吳山打量著眼睛帶著些許血絲的徐渭,微微地點了點頭道:“文章挑出來了?”
“是的,都在這里,請老師定奪!”徐渭將文章呈上來,恭敬地說道。
挑燈審稿,這是林晧然先前不得已之舉,但如今卻成為了慣例。徐渭這些人昨晚留宿于翰林院,為著定稿做最后的努力,然后將挑選出來的文章一大早呈交給吳山。
“嗯!”吳山輕輕點了點頭,便是開始審視文章。
這次的征文又繞回到漕弊這個老生長談的問題上來了,雖然給事中許從龍于年初就上疏條議漕規,亦得到了戶部的高度重視,但至今戶部都沒有拿出可行的方案。
原戶部尚書方鈍和現任戶部尚書賈應春都派了戶部官員對漕運衙門的貪墨情況,進行了細致的調查,倒是查處了幾名官員。
只是運輸的成本卻仍舊居高不下,運輸的成本在八成以上。
每年維護大運河要投入數十萬兩,船廠生產的船經不起風浪,收取“給水錢”的河閘卻越來越多,運河的問題其實沒有得到解決。
亦是如此,吳山選取了漕弊這個題目。
倒不是真希望能從中尋到真正的解決之法,而是希望能借著《談古論今》給那些人再施予壓力,讓他們的吃相不至于太難看。
咦?
只是才翻開第一篇文章,卻讓他微微一愣,然后一字一句地認真讀完。在看完整篇文章的時候,他長嘆了一口氣,發現果真是后生可畏。
原以為這些舉人只會是老調重彈,但卻沒有想到竟然出了新意,他微微抬起頭,發現徐渭還站在這里,便是疑惑地問道:“文長,你還有事?”
“老師,昔日我跟若愚兄一同赴考,便跟他議論過漕運的弊端,而他當時便說,上上策為海運,中策為此法!”徐渭將吳山的反應看在眼里,便是老實地拱手道。
吳山沒想到那個未來女婿竟然有此等見地,便又掃了一眼桌面上的文章道:“海運的阻力太大,而一旦出事,哪怕嚴閣老都擔不起這個責任,這個提議是不可能通過的!”
“若愚兄此法,恐怕亦會有阻力吧?”徐渭的眼中帶著擔憂地問道。
“雖然有阻力,但阻力不會太大!那些人恐怕知道朝廷對漕運的貪墨不滿了,這將漕運糧進行部分折銀,亦算是雙方各退一步了,我倒是能夠推得動!”吳山顯得樂觀地說道。
只是說話的時候,他抬頭望向了院子,望向了南邊的天空。突然間發現,這個未來女婿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確實是未來的宰輔之才。
或許拯救大明的重任跟他這位禮部尚書無關了,只能落在這位未來女婿的肩上了。